返回相争(1 / 1)夫君请自重首页

沈玉融居心为何,只怕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如此,君筱心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宇文晞和此女关系非但不一般,而且还曾是众所周知呢!    台上沈玉融正咄咄逼人,等着下文。而宇文晞,只见他嘴角虽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眸中却显然不耐烦。筱心暗道不妙,这厮向来无所畏惧,然而圣驾跟前,恁他是什么御前红人,所谓伴君如伴虎,若是一个失当惹得天家不悦,那就是阖府遭殃的大祸事!    她这时候还被宇文晞揽在怀中,忙推了推他,引得他看自己。    “既是规矩,就照着做吧,她无非是要一人上去。你身份不便,那就我上去吧。”    宇文晞有些不放心:“你成吗?”沈玉融的用意他岂会看不出,筱心这下上去,指不定要如何吃亏。    筱心却觉得没什么:“有甚成不成的,她总不会吃了我。况且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就是有心要为难我,也得顾着你的脸面不是?”    宇文晞听她话里有话,便知她是误会了,不由拢眉辩解:“宇文家同沈家是世交,我同她的交情就与文颢然无二,自小一道长大。儿时情同手足,现下大了,许久未见,孩童的情份早已淡了。”    君筱心此刻满心只想着如何让他平平和和地度过今日,他说什么自然都是照单全收,笑呵呵地摆摆手:“无妨,我都懂得,定不会教你难做。”    宇文晞眼看越描越黑,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当下按住筱心的肩膀,目色灼灼:“她有意为之,你不必奉陪。虽是拿祖制说事,但终归是节庆消遣,无伤大雅。我自会摆平,你且安心看着。若是觉得在这儿不自在,我让五嫂陪你去别处逛逛,如何?”    三言两语说不清,他眼下只想将她稳在身旁,免得上台遭人欺侮。至于他与沈、文两家的少年往事只待回家后再细细说与她听。    沈玉融本是盛气相邀,谁知却看到这夫妻二人咬起了耳朵,浑然不将她放在眼中。她再度被人晾在一旁,众目睽睽之下,每个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愈发地不甘,芙蓉面上的笑容就愈发地灿烂,话语中的意味也愈发地凌厉起来。    “玉融自小到大,每年都要在这台上为圣上和娘娘献舞祝愿。而在场的许多夫人小姐,也都曾登过此台。可从未见过有一人像宇文大人这般扭扭捏捏,这儿又不是刀山火海,小妹我也不是洪水猛兽,姐姐你在怕什么呢?”    这话开头还算中规中矩,然而说到末了,却将话锋转向了筱心,好似宇文晞是碍于君筱心才不愿上台一般。更自顾自地与其姐妹相称起来,且不说这话是否另有深意,可听在旁人耳中就是意味深长。    这仿佛在试探,又更像在示威!    君筱心也是自小被宠大的娇小姐,容不得有人在跟前如此造作。小姐脾气一上来,什么大家矜持,气度容忍都统统忘到九霄云外,一个激灵从宇文晞怀中跳起,朝台上回应道:“沈姑娘,方才那箭既是冲我而来,那自是该我上台,与我夫君何干?”言罢,她朝身后的孟氏问了一声,待孟氏允了,她就挣开了宇文晞的手,奔下看台,往正中的高台走去。    宇文晞握紧了拳,看向台上的目光已是冷而又冷,他腾地站起,就欲追着她的步伐而去,却被孟氏给喊住了。    孟氏一直都紧盯着前头,怕的就是宇文晞在沈玉融的挑衅之下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旁的不提,如若他贸然上台,这沈玉融能言善道,一张红唇既能带刺,也能抹蜜,若是哄得皇上高兴,动了赐婚的念头,这才出新婚便纳新,如此负心失义之事,如何能对得起他们宇文家世代仁义之名?    眼下君筱心愿为夫解围,于此事便是最好的周旋。孟氏自然乐见其成,又如何肯让宇文晞再节外生枝?    宇文晞被孟氏这么一喊,脚下不由一顿,但见孟氏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许轻举妄动。宇文晞护妻心切,不予理睬,可回头就见君筱心人已跑到台下,正提着裙摆登上高台。    高台十级阶梯,筱心莲步款款,小腰摇曳。曼妙的身姿,绝美的容颜,走至台中,已收获惊艳的目光无数。站在她身旁的沈玉融本是云川的显贵中津津乐道的一道美丽景致,然君筱心往身旁这么一站,大概这些权贵心中云川美人谱又要重新撰写了。    她这还什么都没做,就将沈玉融的风头抢得不剩分毫。气得这位沈家千金气得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可面上却还要笑盈盈地挽住她的手,做出一副姐妹情深:“姐姐可叫玉融好等。”    君筱心冷笑藏心底,面上却也是礼尚往来。借着向帝后行礼,不动声色地拂开那双假惺惺的手,“沈姑娘何必如此客气。若论起年纪,只怕你还虚长我一些岁数呢,这声姐姐,我可担待不起,您还是留着来日喊其他人吧。”    就这涵养,还妄想同她分一杯羹?既然这么想做小,她不吝啬送出这道“祝愿”。    沈玉融姣好的面容教君筱心给噎得红一阵白一阵,这话里不但在暗讽她年岁已大,而且还恶毒地诅咒她将来要给人做妾!    “你——”一声怒骂几欲脱口而出,却又卡在喉头。毕竟她还没忘了此时身处何等场合,绵里藏针或笑里藏刀倒是无所谓,然而谁先按捺不住唱了红脸,那便是无理。圣驾当前,她自不敢造次,竟生生地逼出一抹甜笑,咬牙低声道:“宇文夫人当真好口才,小女子自叹弗如。”    “彼此彼此。”    筱心报以同样虚伪的甜笑,点着头,毫不客气将这口蜜腹剑照单全收。    二人在台上你来我往,因皆压着声量,台上看客根本都听不清她们所说何事。宇文晞却一眼看出这两个女人俱是皮笑肉不笑,面上岁月静好,只怕心里都在磨刀霍霍。不过他见着沈玉融饮恨吞声,笑意牵强,似乎更吃亏些,心中的担心便少了许多。君筱心的脾气他也是见识过的,若是真的惹得她发了脾气,他倒不担心她会在口角上吃亏。    毕竟是在台上,你一句我一句的总不是长久,玉融过了几招,便敞开了喉头,娇脆的嗓音满场皆闻。    “按照万花台的规矩,那红鸾箭既是玉融射出的,今日的名目便由我来出。玉融不欲为难,就用往年那样最简单的比试法。玉融先舞一曲,夫人只要能照着玉融的舞步跳出七成相似,便算夫人胜出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要知道沈玉融的舞技冠绝京城。其步伐之快,招式之繁复更是有若神踪,无人比拟。莫说跟出七成相似,在历年的万花节上,能跟出五成的也不过区区两人而已。现下沈玉融说着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可提出的要求却是如此令人咋舌。    这分明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    筱心眉头微皱,果真是有些为难。沈玉融见她沉吟不语,只道她是生了怯意。于是眉间扬起一层掩不住的得意,趁胜追击:“万花台上,由圣上和皇后娘娘亲自见证,胜出的那方,可向另一方任意提出一个要求。只要这个要求不违背大兴律例,便不得反悔。否则,便是抗旨不遵!”    筱心显然对此闻所未闻,听沈玉融这么说,只觉得其中有诈,未敢随意应承,便抬眸向宇文晞那边望去,似想求证。    “哈哈哈哈哈!”正东面的看台上突然爆出一串畅快笑声,只见身着黄袍,年过半百的元臻皇帝龙颜大悦,拊掌道:“有点意思。两美相争,赏心至极,悦目之至。不过这旧规矩未免太伤和气,朕在这儿给你们担保,若是谁胜出,朕便允其一个不违背律法之请求。如此,你二人便只管放开了较量!”    沈玉融本是打算在胜出后,名正言顺地给君筱心吃些教训。哪知皇帝怜香惜玉,这比试还没开始,就先替其担了那责。不过此举更中她下怀,金口玉言,足够她提更多的要求。    二女双双谢过皇恩,玉融一脸畅快,玉掌一击,只听得一曲华章悠扬响起。    筱心听到乐声,眉间的纠结越发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