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不孝子媳
郑畏拿出包里的材料,查到这个乡的主要领导和联系方式,真想打电话骂娘。
还没见过这位乡党高官,此时打电话,不知会怎么样。如果自己控制不住,还会落人口实,也影响到自己的暗访。
正想着,大门口进来一位羽绒服上打着补丁的老汉,推着一辆三轮电瓶车,车厢里装着花生秧。
他的眼睛有些浑浊,看着郑畏等人,面无表情,嘴里问了句:“您是哪里的?来找谁?”
郑畏还没说话,黄雁马上向老汉介绍到:“这是开发区的郑书记,过来看看您老人家,了解一些情况。”
“奥,是书记大官啊。我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老汉反问了一句,就把三轮车推到老婆婆跟前,然后搀起老婆婆,小心翼翼地扶着进了屋。
郑畏见老汉没好气,就耐心等待,发给黄雁一千元钱,让他去买些吃的东西拿来。
他与任英达把老汉三轮车的花生秧给卸了下来,放到还没摘的那堆里。
没事可做,帮着摘些花生秕子,静等老汉出屋再说。
过了一会,黄雁与司机提着买的东西,进了院子。
花生油、牛奶、鸡蛋、燕麦片、饼干什么的,放进屋里,堆了一大堆。
老汉还在屋里炕前喝水、抽烟,看见郑畏他们送来东西,就出来推搡着,不要,让拿走。
郑畏借机打量了屋里的陈设和锅灶上的东西,几件老式家具,烟熏火燎的,早就看不清本来的模样。
锅灶边上,摆着一些吃剩的饭菜。
干巴巴的馒头、感菜疙瘩,一个盆里还有些吃剩的炒白菜,一层发白的猪大油凝固在表面。
一个陶瓷罐里,盛着白花的猪大油。看来,他们就是用猪大油炒菜。一小桶花生油只剩个底子了,里面还有些沉淀物。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老汉有些生气,提起东西,逼着郑畏带走。
黄雁见状,用手机拍了些照片。
任英达抽烟,掏出自己香烟,双手递给老汉,又用火机给点上。
老汉的烟瘾不小,接着烟,吸上了,脾气才慢慢平息下来。
他出了屋,坐到老伴刚才坐过的马扎子上,顾自吸烟。
“老伯,你家这样,怎么没有见扶贫的电视、自来水什么的?”
郑畏直接切入正题,“村里没有给你申报,还是有别的原因?”
“你快别说了,我有一个儿子,不够资格。”
老汉终于回答问题了,冒出这么一句话后,就闭口不语了。
“村支书是谁?他没管你?”
郑畏继续平和地问着老汉,还蹲了下来,从任英达手里要过烟来,亲自给老汉点上一根烟,自己也叼了一根,点上吸着。
做完这一切时,老汉的脸上才变得近人情了。
“说出来,也不怕丢人了。我有一个儿子,我给盖了新屋,娶上媳妇,自己住了老屋。原来能干时,我走四乡,贩卖过水果。日子过得还可以。”
说到得意处,老汉可能回想起了自己过去的生活,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可是自从老婆查出股骨头坏死的毛病后,给她治病花光积蓄。为了照顾她,我也没法出去做生意了。只靠那点口粮田,种些麦子、玉豆的,够吃的,饿不死就是了。”
说到怨气处,老汉还是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无奈。
“你儿子不得养你的老?”
郑畏问得很直接,丝毫没避讳什么。
“那个狗东西,娶了媳妇忘了娘。原来,我能干时,他还像那么回事,挺孝敬的。我给老伴治病时,花光自己多年的积蓄。他也没了念想,就变脸了。”
郑畏知道遇上不孝子了。
“村里没管他?”
“管了,管不了。他那个媳妇,也是个野的,都管不了。”
老汉叹口气,捶了捶自己的腿,又掏出自己的旱烟,用烟袋锅抽上了。
任英达敬烟也不接了,嘴里冒出一句:“没劲,自己能耐时,没想到今日这光景。当初知道他是那么个东西,盖的新屋就自己住着,他也没办法。”
可能感到不解气,加上一句:“那个畜类,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从他手里要分钱,真是比登天还难。怎么就生养了那么东西,这辈子真是造孽了!”
老汉羞愤交架,眼角滴下一滴混浊的老泪,用衣袖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