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都快要渡过一个完整的播季了。
这种情况下做出的决策很难起到作用,所以小村庄只能自治。
而如果要让基层村庄的治理直达城堡,那么要考虑行政效率,可用劳动力,国库,税收,以及次级行政机关驻地,规模,大小结构,官僚数量,通信透明度,然后再考虑当地开发潜力,培训人才让当地能够自主处理常规性事务。
而一个岛屿上的小坡村,能有什么发展潜力呢?
就这破地?直辖有用吗?自治去吧!——一般的统治者都会这么想。
到头来,中世纪的统治者只能以各种“传统中心”维持半直辖+辐射直辖影响的情况下进行统治。
这种情况在工业革命之前,行政效率被科技改变之前,一直存在,而且是大多数国家的常态。
而新一套行政体系的建立,犹如只能仰望不能被攀登的空中楼,未来的工业化国家有审计署,统计局,隔三差五搞普查,数据依然不能说100%准确,15世纪的阿卡迪亚,数据能有80%的准确度,韦斯特道格已经可以烧高香了。
另一个苦难的地方在,没有合适的专业政治人才。
现代社会体系化的教育,为社会输送了各行各业都稀缺的人才,但输送过多少政治人才呢?政治人才没法靠死板的学院来培养,必须要各个部门一起努力,建立良好的筛选和晋升体系,才有可能找到未来的政治人才。
而且,政治不是游戏,在政治中犯错,会引来杀身之祸,这就是为什么从古至今,世家掌政的情况屡见不鲜,因为世家子弟有容错率。
和做生意一样,普通人投资失败,资产归零,无法翻盘;富二代投资失败,可以立马得到长辈的注资,满血复活。
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一旦犯一次错误,很难有机会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哪怕是人才,也会束手无措,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政治就像是在昏暗中摸索道路,大部分人得到的反馈都是滞后的。
有些人甚至得不到反馈,而没有反馈,一身本领也就无从施展,只有一小部分人具备从政的优秀素质,这就是所谓的政治敏锐性,或者说,这是政治嗅觉。
而这还只是太平年月,马归南山的时代。如果在战乱年代,参加政治活动就是在漆黑的山巅狂奔,坠亡是必然的,活下去才是奇迹。
满地尸骨,能保持冷静的人又有多少?
韦斯特道格比那些动辄喊打喊杀,幻想醒掌天下权,醉枕美人膝的小说主角更明白自身能力的局限性,也更理解所谓的战争如果爆发意味着什么。
看到村民因为买不起食物,只能去地主的粮仓“偷窃”自己种出来的粮食后;看到**为了敲诈一点酒钱而肆意纵火导致工场被焚毁导致物资生产无着后,工匠只能破产把自己卖给大商贾之后;看过佃农是如何百般受歧视受压迫以致生命都被草菅后,韦斯特道格开始更加珍惜和平和村民应有的权益。
他知道自己要为什么而战,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为什么而战。
但韦斯特道格一个人不够,他想要一批代表手工业和市民阶级的官僚站出来和他一起战斗。
对于那些自诩神圣的政治图腾,新官僚往往会更加报以怀疑,更加乐于进行解构和重新理解,而非盲从盲信。
因为,即使只是在书本里学习过,当他们自己坐在过那个位置上,当他们自己也使用过这种图腾,这些新官僚就会比很多人更理解这背后的运作逻辑,对此有更多的警惕。
从而保证从地方到中央,对政策的理解基本一致,然后才能推进各种规划和路线,才能让政治中心辐射到周围的范围更大,影响更广。
这也是韦斯特道格为什么前来诺瓦瑞恩的原因,他在看完信之后马上就理解了卡西奥雷斯要进行的这场审判的重要性,如果自己能帮卡西奥雷斯一把,那在诺瓦瑞恩建立新环境和新生态,很有帮助。
同时也能让阿卡迪亚——诺瓦瑞恩双城之间的地带在商业和贸易交流中形成共同市场,在这条小小的商路周围建立新的村庄,农产和军事基地。
让城堡成为枢纽而非中心,让各村庄承担一部分的中心职能,然后才能在农业基础的环境下完成可持续发展和迅速发展这一矛盾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