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永人还没走回家,大丫二丫苏三叔以及苏家村的人都知道思永和赵家康考上了童生。 大丫二丫激动不已,苏三叔也热泪盈眶。一直以来,他们心中都有着思永考不上的担忧,毕竟思永读书的时间太少了。君不见多少人考到老连童生都考不到吗? 这下他们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我们家的柱子真的是天纵奇才。不过才用功了两年,就比过了读书数十载的苏思康。这下无论怎么看都是柱子比苏思康有更大的可能考上秀才。 苏家大房和苏老头也知道了思永考上了童生这件事。小王氏气的肝疼,二房的臭小子居然在十四岁就考上了童生。当她不知道村上的人背后是怎么说的?他们都说她家康哥不如柱子。这可把她气坏了。偏她还不能发作出来。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二房的小子再怎么说也是姓苏的。倘若她在外边说柱子的坏话,被老头子知道的话,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她才不会做这种不利己的事情。 这老头子她可是知道的,以前她能随心所欲的骂二房的柱子,不过是因为老头子也认为他没有可能考上任何功名。所以任她打骂,老头子也不会管这一二。可如今不同了,老头子可是已经看出了这柱子的价值了。自然而然她有气,也就只能憋着了。 还有那大丫的夫君。当初她知道大丫嫁给一个穷书生,可是高兴了好些天。既然这几个丫头不能让她卖出去换钱,那么以后她们过的越是不好,她就越是高兴。 当时那赵书生可多穷呀。爹娘勒紧裤腰带供他一个人念书。家无恒产,人都瘦得脱了形。在她想来,这样的人哪里还有本事考得上功名,说不定还带累一家老小过苦日子,。却不想短短两年时间,就翻了个身。 现如今让她看着二房的孩子过得日子甚是不错,就让她难受的抓心挠肺。 苏思康也心气不顺。这几年他几次参加院试,也未能考得秀才的功名,免不了就心生挫败。他一向心气高,觉得自己文采飞扬,哪知连番受挫,免不得有些移了性情变的有些阴沉古怪。 听了这个消息,苏思康当下便把书扔到了地上。一旁的秦氏磕着瓜子,看着苏思康撒气,面露讥笑。 当初她眼瞎被苏思康的皮囊给诱惑住了。嫁过来之后才知道,这苏家就是个狼窝。她的好婆婆呀,她一嫁过来,就明着暗着跟她要嫁妆。不过她愣是装傻假装听不懂。她不给她婆婆就天天指使她做这做那,有事没事就鸡蛋里头挑骨头,嫌弃这嫌弃那,整天对她骂骂咧咧。还有她这好丈夫,婚前,对她是百依百顺,婚后立马就变了个人,时常夜不归宿,还总是骗她的银子。 一次两次她会给他,可次数一多,她就心生怀疑。她一去查,那可好,原来他是拿着她的钱去流连楚馆了。苏思康一直有这样的嗜好,只是婚前他隐藏的很好,她一直都不知道。 就这么个人,在家不敬父母长辈,在外狂傲偏执,没有朋友,偏偏家里人还把他当个宝。怪就怪她自己眼瞎,错把烂人当良人。 没办法,她也只好看好自己的嫁妆,反正她自己手头上有银子,就谁也不怕,她婆婆欺负她,有的时候还想动手,她才不怕,撸起袖子干,看谁能够横的过谁。有困难就直接回娘家找她爹娘,她又不是没人撑腰。至于苏家两老,那就是瞎子和聋子。不要指望他们提供任何帮助,不帮着欺负她就是好的了。 “仲旺啊,你家可真有福气呀,前两年你家大孙子考上了童生,今儿个家平家的小子女婿也变成了童生老爷,真真是读书的苗子都投生到你家里头去了。肯定是你家祖坟葬的好,老祖宗保佑啊。”村里的老叟乐呵呵得跟苏老头说笑。 “可不么,村里那么多读书的小子,独独你家两个孙儿都考上了。这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么,以后哦,你可得是官老爷的爷爷喽,我们都不如你,不如你啊。” “就是呀,什么时候请吃酒,一定要叫上我呀,我可得去沾沾喜气,说不得以后我的乖孙也给我考回了功名。” “是呀,可得沾沾这喜气。” “好,办酒绝对不会少了大家的。”苏老头听多了大家的恭维,心情很是美妙,喜滋滋的回到了家。 这村里,谁家比得了他家,三个半童生老爷,孙女婿也算半个么。 他乐颠颠地抽着烟斗,觉得自己得意的都要飘起来了。 大王氏也喜气洋洋的,面上带着红光,一看就也是被人恭维回来的。 “老婆子,你去镇上把柱子和三子一家叫回来,柱子考上了,可得摆个宴席喜庆喜庆。”苏老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云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他面部的表情,只能从声音中听出他的喜悦。 被人恭维的大王氏是快乐的,可是被苏老头这么一指使她的脸就放了下来。吊着嗓子的腔调立马在人的耳边响起。 “我可是他亲奶,哪有奶奶上孙子门口请他回来的,哼还有三子,有本事出去就别回来了。”说穿了,虽然柱子这次让她长个大脸面,可是她内心里面对思永还是很不满。在她想来,要不是柱子这个小兔崽子,她的好三儿怎么可能跟他们分家?柱子分明就是个搅家精。 “你糊涂啊!”苏老头放下烟杆。 “他现在可不单单是你的孙子,他还是一名童生老爷呢,未来还很有可能成为秀才公,举人老爷。让你上门去咋啦。当初要不是你想着把大丫头送去给人当妾,他能跟我们分家么?” “怎么,当时难道你没同意,竟把责任推我身上,你个没良心的老东西!”大王氏不开心了,这家里哪件事不经过老头子的允许,就能成呢? “哼,愚妇!总之,你想办法让柱子回来。”说完也不等大王氏说什么,就拂袖而去。 苏老头的转身让大王氏傻了眼,不过她也明白,这到底是没有了回寰的余地。不过她才不愿意自己去呢。可是她想来想去,觉得老大家的去也不合适。那么谁合适呢,康哥的媳妇可不挺合适的吗?虽说平日里哪有嫂子去小叔子门上的,可是这乡里乡亲的,谁在乎这个? “康哥家的,你出来一下!”大王氏使唤的很是理直气壮。 此时的秦氏正在屋里看话本,冷不丁的听到大王氏这么一叫唤,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才换上很不耐烦的表情,走出了门。 “什么事情?”不耐烦的表情,半点也不做掩饰。有什么好掩饰的,不过是一群乡下土包子。她根本就看不起他们好吗?再说这段时间谁还不知道谁的真面目?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货。她再怎么横他们拿她也没辙,既然如此,她当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喽。 “康哥不在家吗?”看着这大孙媳妇神情如此不耐烦就知道她的康哥肯定不在家。 “谁知道他去哪里混了,怕是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即使听到她的丈夫,秦氏也没有任何好脸色。 她对苏思康的爱慕之情早在日常生活中消耗殆尽。再说她在娘家时本来就是个乖张性子。只有别人要如她的愿没有她去附和别人的。自打她对苏思康没了耐心,她才不管他死活。 听见秦氏如此说她的乖孙,大王氏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她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你若是打她骂她,她就会反击。你弄得她不高兴,她就随意摔家里的东西,你若说要将她休回娘家去,她还求之不得。这样一个无所畏惧的赖皮,你能拿她怎么样? “罢了,罢了,我今天来也不是与你吵架的,我家柱子考上童生这件事你可知道?” “哦?是二房的小叔叔么?”秦氏也不看大王氏,只是漫不经心的观察着自己的衣裳,嗯,这个颜色不好看了,回头去镇上再买件吧。 “你去镇上将他和你三叔叫回来我们摆个个宴席庆贺庆贺。”大王氏这才说出了她的真实目的。 “嗯?”秦氏眼咕噜一转,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个小叔子她可是听人说过呀,不过才读了两年的书,就能考上童生。还有,听说他很护着自家的姐妹。当初他大姐被这狠心的婆子卖去给人做妾,还被他给弄回,她倒是很好奇这小叔子到底为何有如此般的能耐? “行呀,近来我刚好要去镇上逛逛,倒是可以帮你传话。只是阿奶,他们住哪儿你知道吗?”这倒不是她有心嘲讽,她嫁进来这近两年,也大抵知道这三家是个什么情况。她从来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走动,最多就是今年过年时,二房的两个丫头和三房的人回来拜年。至于那个二房的小叔子,还真没见过。 “这,这?”大王氏这被问住了,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清楚柱子和大三子一家住哪里?这可如何是好,老头子任务该如何完成呀。即便是此时,她关心的也只是老头子给她下放的任务。 一见大王氏这窘迫样,秦氏就知道,她并不知道他们住哪。 “罢了罢了,我去镇上找人问问吧,到底这镇上也不算大,问问也就能问到了。”秦氏有些意兴阑珊。觉得这剩下应该也没什么事了,便管也不管窘迫的大王氏转身就回了屋。她的话本可好看了,已经浪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在这老妇人身上,哪容得她再耽搁时间呀。 秦氏的态度又将大王氏死了个仰倒,却拿她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