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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惊堂木往案堂上一拍,吴知县威风凛凛,仪容肃穆。他形体偏瘦,两颊凹陷,更生威严之感。    柳仕成跪在地上,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事。他从商这么多年,一向安纪守法,也从没偷税漏税,怎么三两个官差不问缘由就把他抓上了公堂。    疑惑之间,吴桦新被人用架子担了上来,躺在架子上不断□□。    “哎唷,哎唷,疼死我了。”吴桦新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柳仕成,吴家公子受伤至此,你该当何罪。”吴知县又拍了一下案板。    柳仕成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他?”这几天他见都没见过吴桦新,怎么可能伤他。    “你,就是你。”吴桦新从架子上坐起来:“就是你家—狗。”    “狗?”柳仕成更糊涂了,吴桦新怎么招惹上他家那条恶犬了。    钱袅袅一行人匆匆赶过来,哭笑不得,怎么为了一条狗就闹上公堂了,那吴桦新明明也没被咬到,只是衣服被撕坏了。    钱袅袅不顾官差的阻拦,冲进去就跪在地上:“大人,冤枉啊。”    “来者何人。”    “民女是柳仕成的妻子。”钱袅袅往柳仕成身边挪了挪。    吴知县一听,指着她道:“既然你是柳仕成的妻子,那就是同谋,你可知罪。”    吴桦见责到钱袅袅头上来了,忙说:“大人,不关她的事。”    “休得扰乱公堂,本府自有定论。”吴知县看上去公正廉明,实则还是会偏颇侄儿,不然不至于为了条狗升堂。    “大人,我在西塘就听说过您大公无私,东塘的人也是口口相传。我相信这件事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冤枉了我家相公。”钱袅袅知道吴知县会包庇吴桦新,故把话先说在了前头。    “柳夫人请放心,本府一向公正,我且问你,吴公子是不是被你们所伤。”吴知县听到她似是奉承的话,连称呼都尊重了。    “伤?民女不知他伤在哪里。”钱袅袅拒不认账,吴桦新根本就没被狗咬到,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吴桦新犹豫了一下,脱了靴子,撸起裤管,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你们看,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伤在哪里?”    钱袅袅立马送给他无数个白眼,吴桦新的膝盖上连个伤口都没有,青青紫紫的肿出来一块儿,大概是被石头绊倒的时候磕着了。他把柳仕成告上公堂,纯属泄私愤。    “大人,这伤口明明就是磕伤,怎么赖是我们所伤。”    吴知县哑口无言。吴桦新派人来报案,说是被欺负受了伤,他想都没想开了堂,原来只是膝盖被磕肿了,这可让他怎么办?    吴知县骑虎难下,只得道:“吴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吴桦新指了指柳仕成:“要不是他家的狗追我,我怎么会摔倒?腿上的伤是小,可我这里受到的伤害,多少银子都补不回来。”吴桦心捂着胸口,心有余悸:“我现在,一看到狗就害怕,连我养的小乖乖,都不能接近我。”    “狗追你,你应该告狗啊,诬陷我家相公做什么?”钱袅袅立起身子,见柳仕成在颤抖,以为他是害怕了。再细一看,原来他只是在憋笑,低着头脸都憋红了。    钱袅袅像是受到了鼓舞,更加胆大:“大人,你审来审去,主犯都还没来呢。”    吴知县被她这么一绕,头有些昏了:“主犯?”    “大人叫你们去抓主犯呢,还愣着做什么?”钱袅袅趁着他的糊涂劲赶紧办事:“小翠,你赶紧帮着官差大人们去抓主犯。”    不一会儿,柳家恶犬就被牵上了公堂,小翠跪在地上,轻轻地捋了捋它的头。这恶犬与小翠的感情真的不一般,有了她的安抚,它在公堂上一声未叫。    吴桦新吓得自己下了地,瘸着腿就往外跑。    他这么一跑,吴知县的脸往哪里放,又是一声惊堂木:“站住!”吴桦新吓得腿软,哆嗦着倚着公堂的门瘫软下来:“快,快把它撵走。”    “吴公子,是这条恶犬追你的么?”吴知县硬着头皮继续审讯。    “是,它还咬了坏了我的裤子。”吴桦新盯着眼前的这条狗,生怕它再扑上来。一面叫人呈上了证物“被狗咬破的裤子”。    吴知县皱了皱眉头,终于反应过来:“柳仕成,你何故放狗咬吴公子?”    “啊?”柳仕成茫然地抬起头:“大人,我没有放狗咬他啊,我家这条狗我自己都不敢碰。”    “是它自己挣脱了链子跑出去的,谁叫他在我家门口架着炉子烤鸡呢。”钱袅袅把责任撇了个一干二净,也不说是小翠故意放的。    “烤鸡?”吴知县奇怪了,他侄儿怎么会跑到柳府门口烤鸡?他也顾不得问狗的事了:“吴公子,你何故去柳府门口烤鸡?”    “我,我见那块地儿风景比较美,就想边吃烤鸡边欣赏。”吴桦新说着说着,自己都心虚了。    吴知县心里叹了口气,他早该知道是他这又蠢又笨的侄儿先惹的事。现在柳家人都说了狗是自己跑出去的,又没有人证,他怎么去偏袒吴桦新?    “狗没有看好,你们也有责任,柳仕成,你说呢?”    钱袅袅不等柳仕成答话,插口道:“大人,狗没拴好,确实是我们的责任。但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钱袅袅指着吴桦新:“光天化日之下,搞得别人家大门口乌烟瘴气的,这又怎么算?”    吴知县一时间哑口无言,正不知怎么定夺,吴桦新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明明是他们故意放狗咬我的。”    “好了,本府已经明了,既然是这条狗惹出的祸端,那就罚将这条恶犬十笞,这件事就这么结了。”吴知县也开始活稀泥,本来已经够丢脸的,再审下去估计要被全县城的人笑话。    “大人,狗是我放的,也是我指使它去追的,跟狗无关。”一直没有发言的小翠突然开口,她害怕这十笞下去,狗就没命了。    吴知县见有人揽了责任,求之不得,判罚一条狗,是够扯的:“那这十笞该由你来担了?”    “是。”小翠一口认下,接着又道:“那他扰民的罪责,该怎么罚?”    吴桦新往门边缩了缩,怎么惹火上身了!他本意只是想给柳仕成个下马威,可现在柳仕成却一点事都没有。    “同罚十笞。”吴知县狠了心,他这个侄儿是要受点教训,不然仗着自己无法无天,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拖下水水。况且十笞,最多也就是皮肉伤。    吴桦新鬼哭狼嚎地受了十笞,轻伤进来重伤出去,整个人搭在架子上奄奄一息。小翠倒是一声未吭,生生替那条恶犬挨了十下板子。    柳仕成叹了口气,命人将她抬了回去。一路上,他搂着钱袅袅的肩:“谢谢娘子救了我。”    “谢什么,本来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让我猜猜,他为什么在我家门口烤鸡。”    “没有,我可没有上当。”钱袅袅连连摆手,先说明自己没有屈服。    柳仕成轻轻地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搂着她搂得更紧了。    钱淑德跟在他们身后,帕子都快扯碎了,他们为何恩爱至此!愈得不到的东西,愈加想得到,她渐渐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相公,明天我送淑德回家,顺便看望一下我爹。”钱袅袅正愁遇不上他。    “我同你一起回去。” 柳仕成不放心她一个人。    钱袅袅害怕柳仕成跟着去了,钱淑德又纠缠不清,便摇头拒绝。不如赶紧送她回去,了桩心事。    “娘子这么多天没见我,就不想我?”柳仕成在她耳边轻轻呵道,他的气息吹拂在钱袅袅的耳边,钱袅袅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推开他。    “可是我想你了。”柳仕成换了只手搂她:“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我们一走,娘可怎么办?小翠吃了板子,也需要人照顾。”    柳仕成知道,小翠这么多年确实辛苦。以前他光想着银子,心安理得地苛刻别人。如今见小翠挨了板子,又是为了赶走吴桦新,才觉得亏待了她。小翠虽目中无人,但却是真心维护柳家的。    “待会儿我们再去寻两个丫鬟回来怎么样?”柳仕成出了衙门门口就有了打算。    钱袅袅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这个小气鬼转性啦?一下子变得这么大方,买两个哎。    柳仕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我很有魅力的。”    挺拔的鼻梁,朱唇皓齿,还有一双不大不小一笑就弯成月牙的眼睛。她的相公长得真的蛮俊的,钱袅袅心里暗自得意。    “哎哟。”钱淑德实在看不下去两人叽叽咕咕亲亲我我,故意摔倒在地上。    柳仕成回头,关切地问道:“淑德,你怎么了?”     钱淑德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脚踝:“我不小心把脚崴到了。”    钱袅袅哼了一声,这康庄大道的,连颗石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摔倒?    “是这里吗?”钱袅袅蹲下身子,不客气地摁了摁她的脚踝。    “痛,好痛,姐姐你干嘛这么用力。”钱淑德假装呼痛。    “来,我扶着你走,前面不远就到家了。”钱袅袅将她的手搭在脖子上,毫不费力地将她架在身上。    钱淑德幽怨地看了柳仕成一眼,他竟然无动于衷。都怪自己,摔倒之前忘了她还有一个力大如牛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