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你和灵芷玩不到一起,但也要亲厚友善,否则别人只会说你不念旧情。”
岑娇搅动了一番汤匙,一口未吃便随手将瓷碗搁在一边,“母亲,父亲手下的将士何止安伯父一人,若这般来说,我们是不是该照拂所有将士的遗孤?”
不等乔氏答复,岑娇便继续道:“安伯父与父亲感情深厚,侯府照顾她们是情分,而不是本分,更不是义务。
更何况安灵芷早已长大成人,我为何一定要谦让她?
安伯父为国捐躯,父亲难道不也一样吗,凭什么她就说不得碰不得?”
乔氏被岑娇问的哑口无言,只瞪着一双眼,徒劳的盯着岑娇。
岑娇抚裙起身,少女身姿纤细,削瘦的肩膀却似乎有着无法被摧毁的力量,高贵坚韧。
“母亲,我日后都不会再以您的意愿生活了,我有自己的爱憎,有自己的选择。
我是您和父亲的女儿,但同时我也是我自己。
长安诗会我会去,安灵芷我也不会谦让。”
岑娇对乔氏福了一礼,毅然转身。
此番见面并不开心,但岑娇心中却是轻松的,因为这些话是她上一世未曾说出口的,今生终是有了机会。
岑娇头也不回的离开,乔氏嘴唇颤抖几许,身子乏力的跌靠在榻上。
“她……她怎么能这般与我说话!”岑娇性子再冷,却也仍算乖巧,这乖戾叛逆的少女是可还是她的女儿?
宋妈妈忙劝道:“夫人莫要动气,三小姐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况且她觉得三小姐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侯府已经养了安家人那么多年,于情于理都尽到了责任。
而且夫人的想法有些偏激了,三小姐虽是将军的血脉,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姑娘家,那些压力对于三小姐来说着实太大了。
乔氏靠着椅背,沉默无语的生了半晌的气,最后才抿唇道:“的确是我的错,女不教,母之过,是我一直在庵堂祈福,疏忽了对她的教导。”
才会让她养成这般张扬任性,倔强不听劝的性子。
婆母的性子她清楚的很,怕是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上半句。
若再这般放任下去,只怕娇娇的性子便被彻底惯坏了。
看来她需要多留在府中一段时日,好好来教化她!
岑娇回到娇玥阁的时候,阮瑀正躺在美人榻上翻阅话本子。
听见声响,阮瑀坐起身子,视线在岑娇脸上扫视了一番。
见岑娇眉目舒展,阮瑀略感意外。
每次岑伯母回来,娇娇都会郁郁寡欢,此番倒是意外。
“你可还好?”
岑娇只翻他一眼,拎着食盒进了内间,不做理会。
阮瑀挑挑眉,还知道翻他白眼,看来心情不错。
若换作往日,怕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阮瑀心情一松,面上又挂上了不着正调的嬉笑,“娇娇,听元兄说你今日被一个十分美貌的夫人拐走了?”
“嗯。”
岑娇淡淡应了一声,她打开食盒,取出了点心。
阮瑀一看见松子百合酥,眸光顿时一亮。
“这点心好吃,我喜欢这个!”自从上次在岑娇这里吃过一次,他便念念不忘。
阮瑀伸手便取,被岑娇毫不客气的拍开。
“别碰,这是我的。”
知道这点心的渊源后,岑娇对这松子百合酥有了种莫明的独占欲,她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不过就是一道点心,你至于这般小气吗,把我的手都打红了!”阮瑀可怜兮兮的将手伸到岑娇面前,却被岑娇毫不留情的拨开。
见得不到青梅竹马的怜惜,阮瑀只好让步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从何处买来的,我自己去买总行了吧!”
“你买不到。”岑娇淡淡回道。
阮瑀轻笑出声,还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他正想再问,外间传来悦琴的声音,“小姐。”
得到岑娇应声,悦琴才掀开珠帘走进来。
不同于怀画的冷俏,悦琴相貌温婉说话的声音也十分轻和。
悦琴与怀画都是岑娇身边的大丫鬟,只悦琴更加沉稳,是以岑娇才命她去照顾生病的乔氏。
“小姐,柔妃娘娘给您下了帖子。”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
悦琴双手呈上一封鎏金刻花的帖子,岑娇一眼便看出这是内务府的东西。
岑娇蹙蹙眉,阮瑀望她一眼,眸中亦有忧色,“武定侯府与柔妃娘娘向来无甚交集,怎么此番竟给你下了帖子?”
岑娇单手接过宫帖,瞄了一眼便随手扔在了一边。
宫中的贵人闲的久了,好奇心都更加旺盛,不过此番进宫也好,她正好想去宫里取一样东西,倒是省的她另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