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她懦懦藏在后头,举起自己的左手小心翼翼做着动作。
颖妃唱得正起劲,忽而停下了歌声,冷着眉眼打量起顾舒然,“舒嫔,纯妃和荣嫔皆上心,你跟在后面糊弄什么?”
她这一句,引得众人目光齐齐投向顾舒然。
她拼命将自己的右手向身后背,面露难色摇头道:“回颖妃娘娘的话,嫔妾嫔妾并非有心如此。只是今日身子实在不适,才会”
“让你动动手你身子能有多不适?”颖妃离座起身,箭步行至顾舒然身旁抓起她的右手,“本宫瞧瞧,是有多金贵?”
顾舒然的右手失去了知觉,但是她的臂膀没有。
本能藏怯的反应令她做出了过激的举动,将颖妃的手一把甩开,整个人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你这是什么意思?”颖妃不豫道:“才入宫,就同本宫动起手来了?成何体统?”
纯妃惦记着前两日收了她和晚青的好儿,又因她本就与颖妃针锋相对,故而此刻才肯帮顾舒然说两句话,“未出阁的姑娘才嫁入宫中到底是脸面薄,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纯妃横颖妃一眼,讽刺道:“脸皮厚过了城墙根,入潜邸头一夜就扒着窗口唱了一晚上的戏,不够丢现的!”
荣嫔话不多,但却心细。
打顾舒然入宫与她初见时,她就察觉出了顾舒然的不妥。
她的右手总背在身后,平日里众人向皇后行万福礼,她也总是用左手施礼,于是对顾舒然的右手她格外上心。
一连三四日的晨请,她都没见过顾舒然活动右手。
此刻,一个大胆的揣测由她心底漫出来。
“舒嫔,也不怪颖妃娘娘说你,咱们也是为了皇上万寿节祝贺,你是得上点心。何况都是姐妹相称的,有什么好害羞?”荣嫔笑意嫣然,说着冲皇后打了个千儿,“皇后娘娘也劝两句颖妃娘娘,不若让舒嫔独舞一曲,将功折罪就算了。”
皇后慈眉善目地颔首,冲顾舒然扬起了笑,“且一舞,让大伙也瞧瞧你的曼妙。”
顾舒然羞的面红耳赤,满眼惶恐躲避着众人盈切目光。
她将头垂的很低,沉默良久,才颤颤巍巍开口道:“皇后娘娘,嫔妾嫔妾的右手有疾,恐怕不能一舞献帝。”
她鼓足了勇气说出这一番话,换来的却是除了皇后以外所有人的嘲弄。
颖妃头一个上前再度举起她的右手,在手背上弹了两下,见她果然没动静,讪笑道:“哟,原来是个残废?那是本宫对不住了,没理解你的难处,反倒让你更加为难了。”
纯妃也忍不住发笑,“瞧瞧,生得这般好看,当真可惜。”
荣嫔亦附和,“不过也不碍事,这不是还有一只手没废吗?到时候咱们把你捧在中间,你独臂起舞更显一番风味呢”
这样刻薄的话宛如消尖的铁锥,刺痛着顾舒然的心。她颤抖着唇,将头埋得极低极力忍泪。
“够了!”皇后遽然呵斥一声,算是替顾舒然解了围。
她没说什么,只吩咐纯妃她们继续练自己的,而后唤顾舒然入内殿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