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妃意态闲闲,眼珠一转,欲说些什么,却瞥见一直寡言少语的武贤仪似有话要说,便顿住,拿起白玉描红茶盏,一口没一口接着品茶,暗叹:果真好东西都紧巴巴送来凝云宫,这等六安瓜片,想来贞顺皇后在时,也很是少见拿出来待人。只是来了这等娇柔又不做作的蒋才人,可不知道贵妃这位置可做的还稳当!
武贤仪轻咳一声,殿内众人便聚焦在武贤仪身上,只见武贤仪挥了挥手上帕子,会心一笑道:“娘娘可是贤惠至极,那兮棠阁位置可是顶尖的好!众位妹妹若是不信,可要问问卢妃姐姐,先头去的一个个姐姐们,可都是眼红兮棠阁呢!可要恭喜蒋才人了得了此等好位置。”说着轻挑起下颚,掩嘴笑了笑。
众人探究的眼神又望向了卢妃,玉娘也是好奇,便看向了卢妃,卢妃是宫中老人,经历了王皇后和贞顺皇后,可谓是深谙宫中事事,卢妃瞧着武贤仪意态闲闲,只恨的牙痒痒,这才安分了多久,又开始明里暗里争斗,宫中的女人就如那笼子里的斗鸡,一旦分开,和和气气,相聚一堂,可不就是互相争斗,到头来还是两败俱伤。
卢妃放下手中茶盏,轻捻起一旁桌上的佛珠,轻轻一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皇后喜爱兮棠阁,王皇后在世时,宫中大大小小的宴会便是在哪举行的。”话点到为止,后面的事情,众人倒也猜的出来。
玉娘微微惊愕,随即恢复正常,听得李隆基提起王皇后几句,年少夫妇,免不得有几句叹息,兮棠阁又是那等背景,玉娘稍稍有些坐不住,一面后悔安排那等位置,一面又是安慰自己,暗暗赌着自个在李隆基心中地位,万分害怕,李隆基因着兮棠阁多宠着蒋才人,这般想着,可是难受至极。
眼瞧着要到晌午,卢妃直呼腰酸,便都散了,蒋才人带着笑,离了凝云宫,由着婢子带着去了兮棠阁。
玉娘无心用膳,坐在窗棂旁,望着后面的兮棠阁,看着海棠树丛中的绿瓦红墙的兮棠阁,一时间不知所措,绮渠端来一盏燕窝,温度刚刚好,端起来即可以捂手,入嘴也是刚刚好,玉娘接过燕窝,窗外的秋风吹起,晌午将至,也是有些萧瑟,玉娘一口接着一口饮尽,抬头看着天空乌云密布。
绮渠忍不住道:“这事终究怪奴婢,未思量周全,若是当时择了别处,娘娘如今也不必这般担忧。”主仆几人都是心知肚明,未见蒋才人前,都轻视了蒋才人,见过后,才有些惶恐,分了玉娘的宠爱,那等娇柔不做作,懂得分寸,说话又是妙语连珠,长相也是像贞顺皇后,很难不得李隆基宠爱。
绮渠说着,便跪在地上,殿内伺候的云容几人,也连忙跪下,玉娘看这,连忙道:“这是做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陛下若是宠蒋才人,安排到偏僻的地方,陛下也会去,不如离得近,好随了陛下的意。”话说的可是落寞至极。
绮渠几人一听,连忙磕头,纷纷安慰玉娘,玉娘好笑道:“都快些起来,入秋地下寒凉,若是你们伤了身子,可是没人能好好伺候我了。”她心中担忧,身边人心知肚明,旁人又如何不知道?蒋才人长相神似贞顺皇后,性子又好,又住在那等位置,玉娘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可这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