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害怕折了这条命,只是不愿意看着祖母这般的殒命。
“落夕。”朦胧之中,祖母的声音。
“祖母。”落夕从来未曾这般的惊喜。“祖母。”万般都是问不出,只要见她一面。
“好孩子。不要怪自己,你做什么都没有错,这毒是祖母自己下的。祖母知道你下不了手。要是早个十年,你能落在董家,该有多好。”祖母满眼慈悲看着落夕。
“哗啦。”一碗凉水泼在落夕的身上。一阵冰凉。落夕惊醒过来。稍微一动就是脚上沉重的锁链牵绊。
“还没有死啊。也是活不了多久了。”衙役像是喂猪一样的把已经发馊的饭菜丢在地上。“吃吧。在行刑之前可是不要给我们兄弟惹麻烦。”
“真是不明白这种人为什么不直接处死。”
“祖母不是我杀得,不是我杀得。”落夕恨恨的咬着嘴唇,满眼的血红。像是一个复活的怨灵。那冲天的怨气足以让人怀疑自己的论断。
“来这牢狱之中的人没有一个不喊冤的。从来就没有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衙役看着落夕,满眼的可怜,或许他是有些的相信落夕的,可是,也只能这般。
“吱吱,吱吱。”饭菜里面有东西蠕动。
落夕拿着一个木棍把那东西挑开,里面是一只小灰老鼠。张口就龇牙咧嘴的跳出来。
落夕手上的锁链一甩。就把那老鼠躲开了。
本来就是昏暗的牢房里,一只灰色的老鼠不容易看到,那俩狱卒还以为是落夕在闹情绪。
“现在活着就好好的吃饭吧,临死之前还饿着,才是真的可怜呢。”说着给落夕丢下来一个鸡蛋。把牢门给关上了。
那个小小的灰色的身影钻了出去。
“哟,这么大的跳蚤了吗。怎么在我的身上跑啊。”一个狱卒是扭动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另一个也是看见了那狱卒的衣服之下乱窜的东西。
“啊。”那狱卒大叫一声。“这东西竟然敢咬我。”伸手进去就直接给捏死了。“一只小老鼠。”
‘走,兄弟那有烈酒,给你伤口杀杀毒。’
“好嘞。”另个人勾肩搭背的像是一个没事人。
落夕靠在墙边想着这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想着祖母,不知不觉自己的嘴角就笑了起来。慈眉善目,不应该是这般的下场。
“是我太弱了。”不管是祖母是想要保护什么东西,一定是那个威胁的力量太过于强大。
外面的锁链掉下来。落夕手脚上的锁链也被解开。
“咳咳咳。”正是白日来的那个狱卒。只是脸色有些许的苍白。“我们要转移去一个地方。”
“是行刑的日子到了吗。”手上沾着董家祖母的血,落夕也不觉得自己可以独善其身,
“不是。牢里有疫情传染。上边下令要集中诊治。”狱卒有些的踉跄。还是去了别的牢房继续放出来犯人。
跟着这些人被送走。落夕发现,这些犯人怎么脚步都是有一些的虚浮。
“吱嘎,吱嘎。”马车载着满满的人。下了车,这根本就是一个山上,与世隔绝的山上,只有几处临时搭建的草屋。哪里有大夫。
“我们究竟是什么病,为什么把我们丢在这个地方。难道是将我们弃了。”落夕抓住那狱卒,唐唐比自己高出来两个头的精壮大汉。现在竟然是被落夕一抓就是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咳嗽不止,还吐出来一些的血丝。
“我,我也不知道,按照上边的指示,就是这里。”那狱卒说几句话就是有气无力。“那边,第一个帐篷里面有给我们的物资。”
落夕跑过去一看,是一些的米粮,可是这里足足有六十人。这些米粮就是三天都撑不住。
这个岛上是围绕在水中间,难怪是刚刚感觉马车轻飘飘的额,只是马车都被封上,自己看不到外面。
被弃了。以医治的名义被弃了。
“那一个呢,你的兄弟呢,那个被老鼠咬的。”落夕问道那个狱卒。
“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是因为那只老鼠。他,他回家休息之后,我们就接到消息要离开牢房了。”
“他应该是回不来了。”落夕淡淡的说。“眼下,就是我们自救。”
人是被逼着长大的。她,必须能力足够的强,站在万人之巅才能守住自己的一方净土。
“这里的东西都按照我分配。男女分开。一个帐篷住十个人,剩下那个米粮帐篷谁都不准靠近,每日按照我分配的食物领取。”落夕站在那众人面前,像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君王。
“戚。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就是在牢房里都没有吃不饱过。现在就是我要自己裹上面粉去湖里游泳,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九域,这牢房之中当之无愧的老大。他有资本横,可是一拳头能打穿一座山的人物。
“你可以试试。”落夕捡起来一根竹棍,朝着那九域额头一棍子打下去。
“轰。”九域倒在地上还蓬起来不少的灰尘。
杀一儆百。这下子后面的要跟着尾随着闹腾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都看见了,九域最是强壮,就是他现在都变得这么的虚弱。我与大家在一起,救你们就是救我自己。别人弃了我们,我们不能放弃自己。”
“上边可是说了会派人为我们医治。不是弃。你这个小丫头刚刚被贬了。可不要妖言惑众。”一个人很是事不关己的说道。
“百姓自救,不是弃是什么。当权者视你们为草芥,你竟然还妄想他们救你。把我们丢在这里,就是给外界一个好好医治的幌子。到时候带着我们的尸骨示众,就是证据。”
“现在我们都到了鼠疫,只有你一个没有,你敢说这件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多大的诱惑值得我用自己的性命与你们周全。我们现在,不过是坐在一条船上而已。一损俱沉。”落夕看着那漆黑的湖水。
不好,要下雨了。
“女人全部都去捡拾稻草叶。男人去找两人高的棍子。若是暴风雨之前我们不能搭建一个能够容身的地方,明天他们就可以来这里收尸体了。”落夕看着那湖水逐渐颜色更加的浓郁起来。
生死面前,没有人敢松懈。
“她在干什么,不知道那黑色的湖水是会吃人的吗。”上面的房子差不多搭好了,看了一眼下面,落夕正站在那愈发黑沉的湖水面前,竟然还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