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虽然当初跟他离婚的时候,苏茵是净身出户的,但宁家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宁深怎会让自己的女朋友沦落到卖房换钱的地步?除非是苏茵不肯要他的钱。 苏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一边说道:“现在就出院吧,我要回去收拾东西。” “然后呢?”秦岸问。 苏茵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想问什么,咬了咬唇:“你的总统套房好像很大?” “已经退了。” “啊?” 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把我租的房子买下来了?” 秦岸冷哼:“四十平米的破房子,买来做什么?” 苏茵仰头看他,神情天真,仿若孩童:“那你要给我买大房子吗?” “你好意思花我的钱?” “嗯。” 秦岸盯着她看了半晌,笑了:“如果你表现好,就给你买大房子。” 都说男人爱不爱女人,就看愿不愿意为她花钱;而女人爱不爱男人,就看肯不肯花他的钱。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完胜宁深。 “钥匙给我,我去帮你收拾东西。我约了专家组明天过来给你做一个全面的评估,如果确定没问题,明天就出院。”秦岸语气强硬,完全没有要征求苏茵意见的意思,只是单方面的通知而已。 苏茵想了想,算了,她房里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随他去吧。 她将钥匙找出来,秦岸拿着去了。 苏茵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只可惜表面的平静预示着更大的风暴。 秦岸来穗城已经一个多月,Heather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显然是在观望。 如果她和秦岸没有和好,Heather当然不会主动出面,毕竟她还想跟儿子保持良好的母子关系。但秦岸可不是来这里度假的,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将她追回去。而一旦Heather觉得事情会超出自己的掌控,肯定会采取行动。 . 秦岸去过苏茵的住处好几次,自然记得地方。汤浩然被他派去做别的事了,他便只带了两个保镖同行。到了以后,吩咐保镖在车上等着,自己则一个人上去。 房子很小,他看了看客厅,觉得只有书桌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有价值,将它装起来后,客厅便算是收拾完了。 之后他走进了卧室。卧室大约有十几平米,床对面是梳妆台,左边是衣橱,整个房间就只有这三大件家具。他拉开衣橱的门看了看,苏茵的衣服不算少,但基本没有他能看得上眼的,索性都不要了。 再看梳妆台时,只见上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个倒伏的相框。瓶瓶罐罐显然是护肤品和化妆台,都是他没怎么见过的牌子,懒得收拾。他把相框拿了起来,不由得一怔。 相框里的并不是照片,而是一幅画,应该说他们的“全家福”。画上他和两个孩子的神情动作,跟他钱包里那张照片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他原本双手揽着两个孩子,而画上却只是用右手揽着秦千屿,左手边则是苏茵,她靠在他的肩头,伸手揽着秦千浔。 一看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秦岸坐到床边,端详着这幅画,想象着苏茵是如何在台灯下一笔一划地勾勒他们的轮廓。她的神情应该很专注,一双大眼亮晶晶,嘴角会不时上扬,带出唇边迷人的梨涡。 如果说先前他还因为孩子的事怨恨苏茵,此时那恨意已经淡到快要想不起了。他将相框和笔记本一起放进电脑包,提着下了楼。 回去的路上,他打了个电话给留在美国总部的秘书:“帮我订几张飞往穗城的机票,越快越好,等下会有人把乘客信息发给你。” . 回到医院,苏茵见秦岸手里就一个电脑包,探身往门外看了看:“行李箱呢?” 秦岸指着电脑包:“东西都在里面了。” 苏茵:“……”难道那是哆啦A梦的口袋,什么都能装下? 她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除了笔记本电脑,就只有一个相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其他东西呢?” 秦岸直言:“嫌麻烦,没收拾。” 苏茵翻了个白眼:“那我明天穿什么?” 秦岸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穿。” 苏茵:“……” 她软声叫他:“大人……” 穗城是讲粤语的城市,粤语里面,“秦岸”和“巡按”发音一致,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但凡苏茵有事相求,而秦岸又不肯答应,她便总是用这副软软糯糯的声调叫他,一叫一个准。 果然,秦岸的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已经吩咐过Ivan给你准备衣服,不过……以后每个跟我在一起的夜晚,你都得一丝不-挂。” 苏茵:“……”还不如不心软呢! 秦岸很快直起身,正色道:“我为你花了一亿美金,你已经知道了吧?” 苏茵摇头:“不知道。” “没关系,现在知道了。” “所以呢?” “我的钱又不是路边捡来的,当然要还啊,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你除了肉偿肯定还不起。” 苏茵瞪他:“谢谢你啊,这么看得起我!” 秦岸坏笑:“并不是。你已经二十八了,没以前水嫩,又瘦骨嶙峋的,手感肯定不好。我只是用惯了,懒得换而已。” 苏茵打他:“你这个三十三岁的老干部,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秦岸不躲,任她打,一边问:“什么是老干部?” 苏茵笑得直不起腰:“哈哈,你还是再好好学一学中文吧,还教育儿子呢,丢人!” 话音一落,她就被秦岸叉住肩膀扔到了床上。 . 第二天上午,专家团果然来了病房,各种望闻问切不说,还开了一大堆单子给苏茵检查。等到所有结果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几位教授仔细看过,一致表示她可以出院了,不过因为伤的是脑部,之后还得好好调养,最好不要受什么大的刺激。 汤浩然赶紧去办出院手续。五点,几人上了车,径直往城西而去。苏茵知道是要去芳草庄园,一点也不意外。 八年前,她第一次带秦岸回穗城,后者买了一架私人飞机,带着她从空中俯瞰这个生她养她的城市。那时芳草庄园所在的那一片,还是茵茵绿草,她指着那大片的绿色对他说:“我们中国有个成语,叫做芳草如茵,就是这样的了。” 生怕那个美帝长大的男人不能理解,她还体贴地补充:“对了,那个茵字,跟我的名字是一样的哦。” 当时秦岸是什么反应呢? 他将她扯入怀中,俯身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低声说:“我知道,茵字的意思是毯子。” “哦,那你挺厉害的。”苏茵一边说,一边不自然地想要推开他,却不防被他直接压在了座位上,热吻跟着便铺天盖地袭来。良久之后,她彻底瘫软在秦岸怀中,后者狡黠一笑:“那我们的第一次,你上我下,让你做名副其实的毯子。” 说完,他坏笑着伸出手,将她全身摸了个遍,然后对比了一下两人的体型,叹口气:“唉,你这顶多也就是半张毯子,假冒伪劣啊。” …… 后来,他把这片地全部买了下来,中间圈出高尔夫球场那么大一块,筑起围墙,在原来的草坪上错落有致地种上各种花卉,使其变成了一座唯美的花园,并取名茵梦园。而围墙四周则建成别墅区,秦岸留了朝向最好的一栋,作为他和苏茵在中国的婚房,其他全部对外销售。 依山傍水的绝佳地理环境,加上茵梦园的爱情传说,令这批别墅大受青睐,刚推出不到一个月就销售一空,很多富豪在这里举行婚礼,他们都希望能开放茵梦园,但秦岸并不理会——那是他和苏茵的二人世界,除了园丁,绝不允许其他人踏足。 别墅还是老样子,虽然他们很少在这里居住,但一直有人打扫维护。秦岸的车刚到门口,管家就迎了出来,透过半开的车窗见到他们,眼睛顿时一亮:“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苏茵跟着秦岸下了车,走进大门。仿佛时光倒流一般,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甚至连她曾经种植的盆栽,都还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 “累不累?先去房间休息一下吧。”秦岸揽着她的腰。 “我想洗个澡。”这一天被各种折腾,苏茵浑身都不舒服。 “还找得到地方吗?”秦岸戏谑地问道。 苏茵推了推他:“我是伤到了脑子,可还没有变成脑残。”说完她便径直上楼,去了主卧。 主卧很大,角落亮着一盏夜灯,她正想走过去将大灯打开,却愕然停住了脚步——宽大的软床上,并排躺着两个漂亮的孩子,各自盖着小小的被子,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她捂住嘴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