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大大方方地转向这边。
“赵小姐不要紧吧?我也是刚刚才看到新闻,工作人员也太不小心了。”
赵芸幽本身就堵塞的胸口蓦的一滞。
她总是这样温婉大方,像三年前一样,把她比到尘埃,衬得她无处遁形。
可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敢逃避的小姑娘了。
“不劳你费心。”因为哭过和隐忍,赵芸幽的声音还带了点鼻音和哑意,“不过,希望温女士的作品离大众近点,私生活离远点,我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不想混你们圈子。”
温凝寒脸上的笑意一滞。
一直沉默的季非深忽然开了口。
“温小姐这么有心,不如以后离我和我的未婚妻远点,我们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希望你也是。”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温凝寒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她蹙着眉,甚至失神了一秒。
“未、未婚妻?”
赵若扬抬手挡着记者,没什么表情的开口:“赵小姐和季总的婚约因为意外推迟了,但是从未取消,当然是季总未过门的妻子。”
赵芸幽自己也愣住了,仰头看男人。
他落在她身后的手轻轻拉高了西装外套,恰好遮住了她的视线,像是把她隔在了一个保护罩之中。
——
“结婚?!”
赵芸幽把手机拿远了一些,避开刘佩欣拔高的嗓门,又贴到耳边。
“我哪知道啊……”赵芸幽的手不小心落到腿上,刚好按到缝过针的伤口,疼得她直吸气,“我以为……两年前,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手按在床上,松软地陷下去一块,像极了两年前,被她压进箱底的那件婚纱的质地。
订婚礼的前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赵芸幽最讨厌的就是下雨。
但是想到第二天就能成为那个男人的新娘,就连这样的天气都变得美丽。
八月底的L市,难得下了场雨,冲淡了燥意。
赵芸幽穿着自己亲手设计、姜逢安帮她改过的婚纱,站在红毯的尽头,笑得甜蜜而又带着羞意。
Andre穿着板正的西装,那头金发也被一丝不苟的梳起,笑谈:“我的妹妹刚养熟,结果就要嫁人了。”
姜逢安好像因为她的人生大事有了着落,短暂地好转了一下。
她坐在轮椅上,身上难得穿的不是病服,而是很正式且适合她的套装。
画了淡妆的脸上,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很好。
她拉着赵芸幽看了又看,又欣慰又不舍。
“我离开的时候,幽幽才这么点高,如今都这么大了……”
她说得费力,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
“刚知道自己生这病的时候,我就想着,再撑个十年,等幽幽三十岁之前结婚了,我就没什么牵挂了;后来突然就恶化了,我又想,能看到你25岁时出嫁就很好了;结果发现连这个愿望都未必能达成……”
“我想,能接我女儿到身边,多看她几年也好。不想,我的幽幽就这么长大了,嫁人了。真好……真好。”
结果那个让赵若扬扶着他单膝下跪,向她求婚的男人,直到婚礼结束都没有出现。
赵芸幽直到现在还记得姜逢安指尖的凉意和触感。
晚上,她正思索着该从哪里亲手把那件婚纱剪碎,蓦然看到,电视上随意播放的财经节目里,原本应该和她举行婚礼、正式结成夫妇的男人,矜贵而慵懒的坐在沙发上。
眼底是睥睨众生的不屑和幽冷。
主持人问及和她的这段感情。
男人只浅浅扯了扯唇角。
“不过是病中的一点消遣。”
“我对于恋人和婚姻没有什么要求和标准。总之,不会是发育不良的小女孩。”
似乎想到什么,男人的眼底幽深,唇角轻翘。
“我又不是变态。”
台下哄笑。赵芸幽的心却像是一下子被沉入深海,喘不过气来。
门猛地被推开,赵芸幽抓着床单,神情紧张地望过去。
季非深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医院开的药和各种工具。
男人身上昂贵的天灰色衬衣的袖口随性地挽起,露出一截线条健美的小臂。
看她神情紧张,还以为她还在疼。
季非深把托盘放到床边的欧式几案上,视线落在她小腿的伤口上。
“还是听医生的话,把淤青揉开才能好。你疼的话,就抓我或者咬我。别自己忍着。”
又是这句,赵芸幽想到刚刚的回忆场景,更加气结。
她又不是狗。
在他心里她要么就是没长开,要么就不是人了呗。
气上头,她皱眉,抬手去推靠近的男人。
“你离我远……啊!”
一直撑着床边的手腕折得有些酸麻,已经过了麻药劲的腿又四处在疼。
赵芸幽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自己不受控地向着身后的大床上倒去。
失去平衡的时候,她本能地拉住了男人的衣领。
身体砸进了松软的大床。
男人身上好闻的雪松香气扑入鼻息。
季非深撑在赵芸幽上方,腿和她垂下来的腿交错开,尽量不碰到她的伤口。
他轻轻皱着眉头,清冷的声音带着哑意。
“幽幽,你腿还伤着,不宜做剧烈运动。”
“你如果真的想要,等下次,你的腿伤好了,嗯?”
赵芸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