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云灏喋喋不休的终于问明白后,觉察出了不对劲。
“所以说安饶并非是那安少恩的亲妹妹,两人以后本该成婚,而安少恩本是单玢门下的弟子,前些日子攀上了楚家的小姐,又因着最近单玢得罪了你,所以将以后要娶进门的未婚妻送到了你跟前?”
陆云灏眉头拧成一团,
“那安饶在其中是什么身份?她知道安少恩的计划?还是被安少恩瞒在鼓里当了铺路的棋子?”
说到这事上,陆云灏倒是不犯糊涂。
姬桁想起那日伏在自己膝前的少女。
若是真的不知道,误闯了行宫又见了陌生男子,慌不迭路的跑了才是正经路子,可她不跑不躲,还敢走到他跟前来,分明从未见过他,却做出如此伏低眷恋的做派,显然明知他在紫云楼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其中还是有些蹊跷。
既然灵鹫是真的心甘情愿的过来,又为什么会委屈害怕成那样。
想来是那张脸确实生的好,姬桁倒是还记得她满脸的泪水,还有发颤的肩膀。
“那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安饶确实是冲着你来,但明显她并不愿意”,陆云灏又整理了一下这个思路,重新定义,“所以她是被逼着去见你?”
“不”,姬桁眼中浮出一丝兴味,“她是为了安少恩,不得不来见我。”
陆云灏终于听懂了。
与其说安家小姐被安少恩逼迫,不如说是她为了安少恩的前途,甘愿来见姬桁。
安少恩此人心思极深,明显是个狠辣人物,就算是自小对他有恩的未婚妻,为了前程就能转手送人给自己换取好处,但为了不落人口舌,又营造出一副不得不如此的委屈局面,最后让安饶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
所以,为了安少恩,安饶愿意把自己献出去,这才在姬桁面前故作亲密?但心里到底只有一个安少恩,实在抵不住心里的难过害怕,这才哭成那样?
陆云灏终于搞清楚了所有的关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该感叹安少恩此人太过凉薄,还是心疼这位安小姐用情至深,为了情郎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陆云灏无语了好一阵子,这才与姬桁道,
“那既然安少恩只不过是想寻个靠山,如今京城里瞧上她的人多得是,你既然知道他们有备而来,便不往里边跳了,免得惹上一身腥。”
所有人以为姬桁深得圣意,做事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实则举步维艰,君臣之间都是互相试探。
陆云灏确实是为了姬桁好,但姬桁明显更熟悉如今这位皇帝的忌惮。
“那怎么对得起美人哭的梨花带雨。”
姬桁还能开玩笑,像是半点没把陆云灏的担忧放在眼里,脸上多了一丝不大正经的笑意,懒洋洋道,“美人哭成那样我都无动于衷,这若是让美人知道了,还真要以为我如同坊间说的那样不行了。”
陆云灏:……
外边赶车的卫九差点被自家主子一句话呛死,陆云灏也差点一口气被提上来。
给你说正事你又开这些玩笑!
眼看陆云灏要发飙,姬桁敛了脸上的玩笑,这才重新道,
“你欲与宫家结亲,你我又向来亲厚,陛下并不想看我与宫茂时相处无事风雨同舟,宫二既然要那安家小姐,我理当抢上一抢”,姬桁神色淡淡道,就像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
“至于那安饶,既然不愿意,想来坚持不过几日,介时稍微吓她一吓,若是能做出什么以下犯上的蠢事,正好借此将单玢等人全数处理了;若是不敢,过几日寻个由子打发回去便是,想来她也乐的与情郎团聚。”
陆云灏瞬间闭嘴,欲言又止的看着姬桁,到底没有说什么。
宫家,始终是他最为难的存在。
罢了,陆云灏不再劝他,等姬桁回到姬府,处理完所有公务后,这才让管事嬷嬷来了一趟,
“明天你亲自去保宁坊一趟。”
管事嬷嬷差异的看了姬桁一眼,没敢多问,赶忙应了默默地退下去了。
于是又是一天后,本就宾客不绝的安府门口,出现了一位穿着华贵的嬷嬷。
实则这些日子来安府的婆子嬷嬷都穿的华贵,但这位来后,来来往往认识她的人极多,有人与她打招呼,
“许久不见徐嬷嬷,难不成二公子也对里边的美人动了心?”
徐嬷嬷客套的笑了笑,“今儿个是替世子走这一趟。”
世子……
世子?
姬府的世子?
那不就是…姬…那谁吗!!
姬桁跑来凑什么热闹?他动了念头,谁还敢打安小姐的主意!
所有人跟见了鬼一样的看着徐嬷嬷笑盈盈的走进了安家的大门。
半晌后,整个保宁坊炸了锅,然后紧接着,姬家派人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长安城。
安小姐居然被姬珩给看上了!
姬桁这么多年不近美色,结果一近就抢了最好的。
可他抢了美人做什么?谁不知道他以前……
所有人都心寒了,这好端端的美人儿,还没来得及开花呢,就要被糟蹋了!
脆桃听着外边热闹,刚跑到门口,就听到外边的议论声,听了半晌终于听明白怎么回事。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半晌后只觉得眼前一黑,两腿一软差点晕过去。
等回过神后,眼泪吧嗒一声砸在地上,扯开嗓子哇的哭喊一声,整个人绝望极了,一边哭一边往灵鹫的院子里跑,
“我苦命的小姐啊!造了什么孽啊!”
灵鹫听见哭声忙放下手中的书往外走,
“怎么了怎么了哭成这样?”
脆桃扑进灵鹫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哭的太狠话都说不清楚,吭吭哧哧的说的艰难,
“姬...姬府送帖子过来了,说要给他们家世子爷说亲,姬家世子爷,就...就那个成亲没几天就掐死了自家娘子的姬…姬桁,啊…我苦命的小姐啊…这可怎么办啊...”
脆桃整个人都快崩溃过去,却见抱着她的自家小姐,一改之前的颓败,突然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万分惊喜的抓着她的胳膊,
“真的?”
脆桃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小姐,半晌后,哭的越发撕心裂肺了。
完了,她家小姐已经吓疯了。
这到底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