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灵鹫微微诧异,“我以为嬷嬷已经见过夫君了,嬷嬷一大早来东院,没有先同世子请安么。”
赖嬷嬷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根本就是是避着姬桁来让灵鹫过去的,怎么可能去和姬桁请安。
灵鹫像是没看见赖嬷嬷的脸色,善解人意的温声道,“既是如此,不如嬷嬷同我一同过去吧,我正好要去夫君那边”,说罢接过脆桃递过来的斗篷穿好先行走了出去。
灵鹫有些不大高兴,被这烦人的嬷嬷耽搁了许久,也不知道姬桁还在不在。
懒得再去看赖嬷嬷的表情,灵鹫脚下走的飞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赖嬷嬷说突然想起还有急事改天再来请安娘子。
灵鹫没有一点意外。
脆桃看着赖嬷嬷走远后小跑着跟上来很是不安,“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位赖嬷嬷?”她其实也不喜欢,但是,“但我听说赖嬷嬷是太太身边的人,今儿是不是有些得罪她了。”
“得罪便得罪了”,灵鹫道,瞧着脆桃一脸不解,让脆桃离自己近些边走边与脆桃道,
“如若今天去了,那得罪的就不是姬太太而是世子了。”
脆桃还是不懂,太太和世子都是主子,得罪谁不一样?而且为什么说去了就是得罪世子了?世子与太太不是母子么...
“我是世子的人,自然要听他的话,所以就算得罪所有人也不会得罪他”,灵鹫道,罢了又放低了声音,“你可知如今姬府这位太太是何人?”
“世子的母亲在生下世子不久后便病逝了,如今的夫人并非原配而是继室,并非世子的亲生母亲,而是世子母亲的妹妹,世子的姨母。”
姨母?脆桃睁圆了眼睛,灵鹫却没有再同脆桃继续说。
其实她也没有太了解,灵鹫只知道这里边的身份关系,还有姬桁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这位继母都格外冷淡,姬桁从来不会与人说自己的事情。
但即使如此,也不影响灵鹫讨厌这些人。
那位庆国公灵鹫没见过,只有一次灵鹫看见气急败坏的庆国公对着姬桁大骂逆子,如今的灵鹫对姬桁没有底线,但凡谁说姬桁不好灵鹫自然会讨厌他;至于那位姬夫人...不论其他,单凭她生了姬昇这个儿子,就足够让灵鹫厌恶恶心了。
灵鹫曾经觉得自己苦,后来她才发现姬桁比她活得苦多了,这么多同姓的亲人却没有人与他同心,曾经用半条命才扶持起来的皇帝,最后也要了他的命。
灵鹫轻轻呼了一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等终于到了主院的时候,姬桁早就起了,不但起了甚至不在主院。
但好在他不在主院却还在府上。
皇帝像是突然想起姬桁身边新添了一个人,于是格外体贴的给了姬桁一日的闲暇。
说是给了闲暇实则还是忙,更不说镇北王至今还未寻到踪迹,姬桁没有入皇城,于是手下的客卿一大早便在正堂等着,姬桁往前堂去了。
灵鹫是女眷更是妾氏自然去不了前堂,不过也没关系,灵鹫本就没想着一定要见姬桁。
她欠了姬桁,没有资格让姬桁和以前一样的喜欢她,她就想补偿姬桁让他活的痛快些,姬桁要什么就给什么,姬桁让她做什么那就做什么,这样就可以了。
来主院这边不是为了见到姬桁,只是想着自己好歹有手有脚,能在姬桁用得着她的时候帮一点忙。姬桁不喜丫头近身伺候,身边只有卫七几个候着,自己虽然比不上他们,但像端水倒茶还是比这几个大老爷们细致一些。
虽然她其实...真的很想见他。
姬桁不在主院,灵鹫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反正自己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左右走走就当看看风景。
姬桁曾经告诉过她可以任意进出这府上的任何地方,但灵鹫也知道只这个特权的只有她一个人,平日里就连徐嬷嬷进出姬桁的书房主卧都要先行请示。
入了秋的天稍稍有些凉意,灵鹫在主院与前堂中间的石子路上来回走了许久,手指冻得有些凉,屋子里边应当会暖和,但灵鹫到底也没有进去。
不过她还是挺开心,因为路过小厨房的时候,厨房里边的厨娘请她进来喝了一碗刚刚熬好的参汤。
热热的,喝完一下子不冷了。
然后灵鹫回了主院,正好遇见修剪花枝的丫头,于是又与诚惶诚恐的丫头剪了好半天的枝丫。
等姬桁终于得空稍微能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已经过了巳时,上了软轿从前堂一路过了垂花门终于到了主院,一进去就看见昨天刚刚接进门的小姨娘,俏生生的站在院里拿着修剪树木的剪子,正在与旁边的丫头说着话。
听到门口的动静时,灵鹫与丫头齐齐转过头来,丫头们吓得忙低下头,灵鹫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夫君,你回来了。”
那双本就极美的秋水眸子蓦的弯了起来,眼中沁了毫不掩饰的笑意,声音娇柔又轻软,恍惚间暖的像是江南温柔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