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姬太太的语气太重,姬静慈到底没敢再反驳,只是和姬太太出去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小声道,
“我们为什么要和大哥分的那么清啊,就算大哥不喜欢父亲另娶,但姨母已经死了难不成要父亲一个人一辈子吗,大哥不愿叫你母亲但你怎么也是他的姨母啊”
姬昇的事只是让姬太太生气,提起当年的事,姬太太只觉得自己又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
此刻要不是还有旁人,姬太太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扇在姬静慈的脸上,咬牙切齿的指着叶岚的方向,“去跟你嫂子招待客人,再多说一句以后就别想出门了。”
姬静慈被吓了一跳,再不敢多嘴赶忙跑了。
然后等姬太太看不见了,又跑去找蒋珍几人玩。
小姐们出门自然会打扮的隆重,蒋珍心里有私念,自然打扮的更加华美,如今天已经冷了,大家来时都穿着斗篷披风,姬静慈摸了摸蒋珍鹤氅的领口羡慕道,
“这是白狐皮吧。”
蒋珍点点头。
白狐可不多见,更不说要完整无损的皮子做这样大的斗篷,暖和又好看,众人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眼中各个掩不住艳羡。
蒋家富贵,更不说蒋家本就两个女儿,大女儿没了自然十分疼爱小女儿,喜欢什么就往跟前送。
姬静慈是姬家人,如今在这长安城里能与姬家相提并论的也只有宫家而已,宫蔷与姬静慈关系极差自然不会来,所以如今在场最尊贵的确实是姬静慈。
但姬静慈身上穿的却根本比不过蒋珍。
因为能与宫家相抗衡的是姬桁而不是姬家,姬桁的权势可以让姬府占些表面的风头,可姬桁该有的富贵却是半点都没分给姬家的其他人。
庆国公只不过是个挂名公爵,姬昇甚至连一官半职也没有,没有姬昇的姬府如今其实连二流世家都不如。
就算是一件白狐狸的鹤氅,姬静慈也是没有的。
但姬静慈总觉得自己得找点面子,想了半晌想起姬桁平日里穿的那件雀金裘,眼睛顿时一亮与几人说起大哥来。
其余几位小姐哪里敢议论姬桁,各个闭口不言,只有蒋珍一听见姬桁的名字脸上微微露出几分羞怯道,
“我也见将军穿过”,蒋珍道。
她确实见过,当年姐姐出嫁后没几天回门死活不回姬府,蒋珍便陪着姐姐一起回了姬家,却是正巧看见姬桁进来。
那日下了雪,姬桁坐在轮椅上,披着雀金裘淡淡的看着被雪砸落的红梅。
姬桁没有理她们,但蒋珍却不知哪儿生出来的胆子,在把姐姐送回房后摸了过来,虽然被突然出现的侍卫挡住,但姬桁却转了头。
那一刻,蒋珍觉得那开遍的红梅都抵不过姬桁的惊艳。
蒋珍不愿意叫姬桁姐夫,所以直接唤姬桁将军,旁边的几人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她倒是还有些讨好姬静慈,想了想道,“你可是将军的妹妹,若是喜欢与将军说一声也不算难。”
姬静慈哪里敢。
她根本见不到姬桁,就算见到了也是在父亲母亲都在的场合,哪里轮得到她说话。
但这些话自然不能同蒋珍她们说,点了点头道等见到了大哥便同他讨一件。
众人叽叽喳喳的又说了半天后,蒋珍这才像不经意的提起了灵鹫,“对了,将军前段时间不是纳了妾吗,听说可是长安第一的美人,今儿不来吗?”
一说到灵鹫,姬静慈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她不喜欢灵鹫身上“长安第一美人”这个称号,也看不上灵鹫的身份,但最可气的是灵鹫半点不给她面子,也不给母亲面子。
今天早上她又差人去叫灵鹫了,结果灵鹫又没来,还让传话的婆子告诉她说在忙。
问她忙什么,婆子想了半晌道,“小夫人好像在画画。”
气的姬静慈砸了手中的茶盏。
早上没来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没有来,眼看着就要到时候了,心道果然小门小户没规矩。
“不过一个妾罢了,这种场合哪儿是她该来的”,姬静慈翻了个白眼道,但又怕一会儿灵鹫来了,于是又加了一句,“但是母亲体恤她天天待在府上无聊,所以已经让人去叫了,我们不用管她。一会儿等她来了我让她过来伺候你们喝茶珍姐姐你之前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就杏园那次,胆小的一直藏在她哥哥后边都不敢出来,没什么好看的,生的是不错但到底是个下人罢了”
话音未落,只听旁边几人齐齐倒抽一口气,姬静慈等人嘴上还在问发生了什么事,转头便看见迈进院子里的灵鹫。
那双只在姬桁面前楚楚可怜的眸子早就去了胆怯,多了几分冷意让她看起来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凌厉,惊心动魄的五官美到让在座所有人都自行惭秽。
一瞬间场面静了下去,灵鹫伸出手任由徐嬷嬷扶着,露出皓白的手腕与上面火红的珊瑚珠链。
姬静慈只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的丢脸。
她不知一个小小的民家女,一个小小的侍妾,为何会让她觉得不敢直视,可她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灵鹫身上的那就斗篷。
比蒋珍身上的白狐皮珍贵了不知道多少。
正是刚刚她与其他几人炫耀的雀金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