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生呆住了。
“我说,关我屁事。”卞梨冷下脸,六个字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男生站在原地不动。
“让开!”卞梨推了他一下。对方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
“卞梨,说话归说话,打人就不对了吧?不能仗着卞家家大业大,就欺负我们啊。”人堆里,有一道声音传出。
卞梨攥紧拳头,下唇咬出一排深深牙印,“龟缩在下面逞什么能?要么就站出来当面对峙,说说我哪里做的不对?要么就闭嘴。”
压根没人敢站起来,孟晓梦说的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当时见孟晓梦哭得梨花带雨太过可怜,平时甜头也没少他们的,口头上随便安慰了孟晓梦几句,现在冷静下来,还是觉得没必要为对方出这个头。
——卞家,不是谁都有勇气、有资格惹得起的。
卞梨低嗤一声,意味讥诮,后排男生纷纷垂下了头。她来到孟晓梦面前,睨着对方,幽幽道:“说说看,我哪里欺负你了?逼着你p图了,还是逼着你和郑西桥搞在一起?又或者是,逼着你去做——”说至最后声音低下几个度,贴在对方耳侧幽幽道。
“卞梨!”孟晓梦惊得不装哭了,抬起脸,喊卞梨名字喊得很大声,声音变低,透着仓皇,“这些你都怎么知道的?”
卞梨止住话音,似非似笑地看向她,“把前因后果——都和大家交代清楚啊。”
孟晓梦猛地涨红了脸,脊背轻轻颤抖着,生怕卞梨下一秒就爆出她的丑事,可要她解释,这怎么解释?那以后还能在这堆人里混下去么?
两人不发一言对峙着,孟晓梦先败下阵,垂下高傲的头颅,“我……”刚要说话,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音乐老师踩着高跟鞋进来,嗓音清亮,“不好好练习干嘛呢?我在走廊那头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卞梨、孟晓梦,你们两个站着干嘛呢!都坐下!”
孟晓梦急忙坐下,暗舒一口气。
卞梨挽唇,瞥她一眼,绽出一个可有可有的笑。孟晓梦从音乐教室正前面墙壁上平铺的镜子里看到,吓得脊背汗毛倒竖,慌忙错开眼神。
老师执指挥棒站在教室中央,训道:“上面很看重这次元旦会演。我们附中更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高中,书记特地邀请了电视台,晚会将会在市台直播。你们即是学校的风采!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学校为了这次的晚会,下了大血本,请明星不说,余漾啊、洛语啊……还请来了专业的乐队。”
“嘁,谁要看余漾……要是孔宁来我肯定说破嘴皮吹嘘。”
有男生在后边小声嘀咕。老师看了一眼,而卞梨直接飞过去一个眼刀。
老师继续道:“所以,你们都给我好好训练!别整天纤来纤去,一些小心思藏着掖着就算了,最好别被我发现!要是放明面上来请你直接滚出训练队!”
“听见了吗?”指挥棍划了一道弧线,指向了孟晓梦。
“听见了。”底下学生懒散地回答,声音参差不齐。有女生把目光投向孟晓梦,她不由身子一僵,如芒在背。
“再问一遍,听见了吗?大点声回答,没吃饭吗?”
“听见了!”大家齐声喊。
“开始训练吧,”老师目光转向卞梨,温柔道,“卞梨,你跟我出来下。”
卞梨有些困惑,但还是依言照做。
她关紧门,面向池芬。
“最近的训练感觉怎么样?”池芬问。
音乐老师竟然是池芬,你说巧不巧?开琴行的一般都是有钱人,估计池芬做老师就是体验生活来的。
“还可以。”卞梨回答。
“有事跟我说啊,余漾可是托我照顾你呢。”池芬眨眨眼。
“那她……”
“嗯?”
“她为什么不直接在微信上问我?”卞梨抬脸,鹿眼晶莹。
“她嘛……死性子,嘴硬心软呗。”
“她是不是知道我……”我喜欢她了?
“什么?”
“没什么,请问能替我和余漾问声好吗?”
“不自己说吗?”池芬诧异。
“我没勇气。”
“小鬼,”池芬摇头叹气,“别那么怂哦,不然机会都是别人的。”
“谢谢。”卞梨低头,不欲多言,转身回了教室。
池芬无奈地掏出手机和那人报备:你家小屁孩看样子还挺失落的?
一分多种后,余漾回:[赞]让她失落着吧。
池芬:就这么吊着人家,什么意思?不要给我?嘻嘻,我还没试过年下呢。
这句话实在扎眼,余漾不由蹙紧细眉。
她蓦然站起身,吓得啃苹果的金鸥手里头红彤彤的苹果滚了个轱辘,“干嘛去?”
“打通电话。”余漾头也不回地说道。
按号码的力气很重,嘟嘟了两声立即被接通。
电话那头,池芬的声音懒洋洋的,听得余漾来气。
“我警告你,别过分。”
“这么紧张?”
“不。我还是相信自己的魅力的。”余漾低笑。
“我不懂诶,余漾,不懂你玩的这手欲擒故纵有什么意思。”
余漾沉默了会儿,而后问:“那你觉得,我喜欢她吗?我,喜欢卞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