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4 章(2 / 2)被绿茶盯上后我险些注孤生首页

她没能稳住,她落荒而逃。

……

鹿见溪绕到后院的小溪边洗了两把脸,疯狂告诫自己清醒一点,别给药物控制了去。

那可是弟弟,做个人吧。

铃雪看她失魂落魄地晃过来,把玩着自己的尾巴,嘻嘻哈哈同白季耳语:“她倒也不像全没开窍的模样吧?”

白季不答,眼瞅着鹿见溪走近了,同他行礼:“师尊。”

应了声嗯,以眼神示意,让她坐。

凉亭本是为两个人建的,修得不大,但胜在精巧。

其余师兄姐们不敢和师尊挤凉亭,分别在靠解铃树稍近些的地方盘膝就地而坐,围成了一个半弧形,正好靠着解铃树的结界。

鹿见溪落座的同时,凉亭周遭立起一道云雾似的隔音结界。

明舒睁开眼往这里看了几眼,唇角撇了下,嘟囔了两句什么,又闭上了眼。

……

凉亭内一时无人吱声。

白季见鹿见溪没有主动提及温竹的事,纵使再好奇晚辈的八卦,也不大好问,转而开门见山,说起正事来:“云逸出事之后,我和昔日的旧友联系了一番,得知你说的污染,果然并非个例,祸害长远。受染之人性情大变,周身疼痛难忍,嗜杀如狂。”

聊到这个话题,鹿见溪自在了些,挺直背脊端坐着:“料想如此。只是我此次出门走了趟鸿蒙,商会里收取西龄果价格炒得极高,怎地像是全没人发觉弊端似的?”

“那些小气巴拉的世家风气你是不知道……什么事儿都宁愿烂在自己肚子里,也死活不愿往外透露半分,生怕自己给人占了便宜,提供了消息。”铃雪性急地插嘴,一边舔着自个粉嫩的爪子,“西龄树本是世家大族内最核心的嫡系才会拥有,消息看得紧,相互之间几乎不会互通有无。且这污染的祸端爆发也是看条件的,一则须得服用果子的数量较多,杂质积攒得多,二来得要恰好晋级突破。各族之间顶多有那么一两个人出事,出事也立马被利益相关的人按了下来,一时间还没形成大规模的祸患,自然也就不为世人所知。”

“现下反应过来果子有问题的世族已经开始找破解之法。但如你所说,收取西龄果的动作依旧未停,一则是铃雪所说,消息不对等,二则还是‘破境丹’的诱惑太大,各世族因此获益良多,甘愿为此冒些风险。”白季说罢,斜倚着凭栏,幽幽看向鹿见溪。

鹿见溪晓得师尊那懒散的性子,若无正经事要说,话都懒得多与人说一句,更何况还特地在这弄出个了隔音结界来。

“师尊有话不妨直说。”

“两年前你便提醒我果子里的灵气有杂质,云逸也说只有你拥有【净化之心】可以看见果子里的污染,并将之净化。这一特征,足以让你在皇族跟前崭露头角,只要你愿意……”

鹿见溪摇摇头:“师尊,我对权势不感兴趣。”

白季抿了口茶水:“我本也只图你们一个平安顺遂,并不在乎什么权贵势力。只是大厦将倾,祸事将起。闲意山位居偏远,若是太平盛世,纵使闲散于山野之间,勉强还能自保。若到了风雨飘摇的乱世,恐怕就艰难了。”

“师尊的意思我明白了。”鹿见溪沉吟片刻,倾身给他空了的茶盏内添茶,“只是不知师尊提及此事,是皇族那头有人传下话来了,还是?”

“你且放心,我暂时没对外透露风声。除了临云逸,就连你的其他师兄姐们也不知西龄果污染一事。他们得我命令来到这里修养调息,只以为你得了一株解铃树的神树,具有清心凝神之效。”白季道,“我来是想问问你的态度,祸之将起,自是越快分辨出个决断越好,这样我心里也有个底。”

这话说着,足见白季对她的维护重视。

但凡他有丝毫藏私之心,只将她当做可以任意驱使的附庸弟子,便可强要了她的解铃树,再打着为天下苍生好的幌子,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逼迫她前往中央大陆。更糟些,他只需要对皇族透露出她【纯净之心】的天赋,皇族出手,就没有她肯不肯的事儿了。

白季在中间周旋,也能得个讨好。

鹿见溪想过这些最坏的结果,并也做了一定的打算,左右她有解铃树的结界,不怕被人抢。

现实却给了她最好的选项:白季肯同她商量,也愿意尊重她的意见。如此之大的利益都没能动摇他,可见他是能托付信赖的人。

这无疑会成为她最大的靠山,

鹿见溪心里慢慢定下来。

她前世原是有师父的人。穿越之后,被迫“袭承”来原身的师尊,虽知白季是个难得愿意偏袒她的好长辈,潜意识里却依旧竖起了一道高墙,心里终究只念着旧人。

如今是真香了。

就她从前那个贪好钱财的师父沧明珠,若是遇见此事,八成是要将她当做香饽饽,可劲儿了撺掇她出去搞事、薅羊毛的。

两厢对比,还是白季好。

像是家里平日不大管事,但性子开明又扛得住事的爹。

沧明珠就是平日里计较又啰嗦,嘴上刻薄不饶人但心软成豆腐的娘。

这么一想,两位师父地位瞬间不相冲突了。

鹿见溪态度开放了许多,不再隐瞒地直言道:“师尊说的是。只是若我的天赋暴露,难免会卷入世家纷争,虽可能得到皇族庇佑,却也同时会被数家世族记恨,视为眼中钉。我如今修为尚浅,没有自保之力,身边又有温竹,实在不敢铤而走险……”

世家的手段不计取数,若是被逼到了一个境地,自己好不了,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

她不想过早地暴露自身,将生死交到别人手中,靠着别人的庇护过活。

“那你的意思是?”

鹿见溪从乾坤袋中取出从前淬炼好的一些白玉瓶,递给白季:“此为‘清液’,给人内服,同可以起到祛除西龄果污染的作用。”

白季挑了下眉。

“师尊既然问,我也不同师尊绕弯子了。”鹿见溪老实回到,“我这次出门囤了一批药材,应当很快就可以炼制出一批‘清液’来。师尊担心中央大陆会起祸事,那么咱们只需要将此药以匿名的身份大批量地投入市场,不分对象,不限身份,任其凭本事竞争获得,便可以暂缓西龄之乱的发生。”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而世人的欲念无穷。皇室与世家明知西龄果有弊端,依旧执着于‘破镜丹’的好处,且他们不知,引人性情大变,嗜杀如狂只是最轻的症状。西龄果内的污染是会在人体内叠加累及的,若是具化来说,临师兄体内污染数值不过十余,若是积攒到几十,上百,那人会怎样且还难说呢。”

鹿见溪叹了口气,“可见这场祸乱严重程度远超咱们所料想,且无可避免。既如此咱们只能一步一步地来:先和大型商会合作,以给他们渠道垄断为条件,换来破境丹的丹方。等到师尊师兄们接连突破,咱们闲意山羽翼渐丰,有了自保之力,再登高一呼,做彻底清算西龄之乱的打算。这么,话语权好歹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师尊以为呢?”

白季听得皱起眉来。

确实,皇室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选择了放任自由,与世家各自为政。

帝后是个刚愎自用的性子,这点他再清楚不过。就算鹿见溪同她禀明实情,恐她也不会往心里去,只会让她替皇族相关的势力解除困顿。再抓住此良机,狠狠打压立场对立的世家。

寻常时候,勾心斗角也就罢了,祸事起时还为立场内斗。

火一旦烧起来,再想要灭就难了,苦的终究是普通百姓。

白季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当初辞去国师一职,何尝不是因为疲倦了皇族之内无休止的内斗消耗呢?

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瓶,低头轻嗅了一口。

沉吟片刻道,“‘清液’药方的用料不算珍贵,若是流传到市场上,必然会被人广泛研究,反复试验。中央大陆奇人能士甚多,反向推导出你的药方是迟早的事。两厢比对,破境丹丹方可珍贵多了,怎会有人肯换?你这第一步棋恐就不好走啊。”

鹿见溪摇了摇头道:“‘清液’主料虽然是低阶的药草,可辅料之中有加入西龄树的树叶。且还得是净化完全的西龄树才可,普天之下,怕也只有我这儿有,推出了丹方又有何意义?这是垄断的买卖,咱们本着救世的原则不开高价,却也不愁销路。期间受益用来发展自身,怎么都比给人卖命要强。”

白季垂下眸,隐隐被说动了。

他本不参与这些纠葛,一来是不忍天下祸乱无人阻止,二来则是见昔日好友深陷困顿,有意帮衬一二。

若能劝说鹿见溪归顺皇族,不说旁的,他从前的好友身在高位者居多,帮扶照应总是能有的,机遇总归大于危险。

如今看来,孩子另有成算,有心救济天下。不爱束缚,也不愿屈居人下,这倒与他性子相合。

他是个不爱管事儿的,小辈乐意折腾就由得她折腾去。最差最差,此路不通,他还可以将人捞回去第一条路上。

保不住天下人,至少还能保全她。

让孩子去闯闯也无妨。

白季想定,将一枚玉牌交给她,摆摆手:“此为调令闲意山公库的令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有事同临云逸商议就行。”

鹿见溪傻眼了。

她说了一堆,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将人说动了,结果人就是答应下来,显然准备甩手不管了。

“师父不插手此事么?”

“你叫我什么?”

“师、师尊。”

白季横她一眼。

鹿见溪乖巧:“……师父。”

白季咧了下嘴,莫名觉着这声喊得熨帖,比她从前恭敬又疏离,像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的模样好多了。

他好心情地满嘴应下来,“往后就喊这个吧,你若想要我相帮,自可来找我就是。”顿了顿,又嫌麻烦地补充,“别整日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就行。”

鹿见溪喜滋滋:“是,师父~不会的。”

原是起身想要告辞,一眼望见竹楼二楼未熄灭的灯火,又停了下来,殷勤地转身给师父剥了两片橙子递上去。

白季不解:“还有事?”

鹿见溪搓了搓手,讪笑,“公事说完了,还想同师父说说私事。”

说起这个,铃雪也不困了,从桌子底下抬起头来。

被两位长辈一齐盯着,鹿见溪下了一定决心才将话说出口:“我想问问您【盈月之体】的事。若是日常之中有什么须得注意的,我届时也好有分寸……”

铃雪叼着自个的爪爪,“嗤”地笑出声来,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白季笑得意味深长。

“分寸?科科科,你温柔些不就好了,还想生吃了他不成?”

“打听这个,是选好日子要成婚了吗?”

鹿见溪:???

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