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阁主,苏溟濛知之甚少。她自从上次寂水阁一事后就再未见过他,她连阁主的名字都不知道。 当然,她也没有资格知道阁主的名字。 但她有从别人那里听过阁主的一些事。 例如,阁主的吃穿用度堪比皇家; 例如,阁主做任何事都需要侍儿的尽心服侍; 例如,阁主武功之高,世上难得有人能与其比肩; 例如,阁主喜新厌旧; 。。。。。。 例如,阁主贪色,有女宠三千,堪比皇帝后宫。 绛红阁区域划分很明确,尤其是绛红阁里中间一道巨大的石墙,将绛红阁一分为二。 石墙外面,是一片树林,树林里面是密集的阵法与陷阱,若是没有引路人,只怕是有进无出。 石墙里面,就是鸦婪庞大的后宫。 有一块牌匾悬于石墙之上,上书“暖酥香衾殿”。 这块牌匾,对一些人而言是“入内者死”的警示,对另一些人而言则意味着一生无法挣脱的枷锁。 只要是被鸦婪看上的女人,就会被废了武功和内力,关入暖酥香衾殿,一生不得出去。 也有不愿雌伏于鸦婪身下的,宁死不从,这些人就会被关入暖酥香衾殿尽头的残秽阁受尽非人的折磨。 解脱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死。 可是在这里,死也是一种奢望。 鸦婪偏执的占有欲令他连别人死的权利都想掌握在自己手中! 每个进入暖酥香衾殿的女人,都会被强喂下绝生虫的卵。被绝生虫寄生的生物一旦生出想死的念头,绝生虫便会敏锐地感知到生物体内气息脉动的变化,然后释放出一种不至死却能带来噬心之痛的毒素以示警告。此毒发作时极为痛苦,而且还会有手足无力头晕目眩等症状,可谓是求死不能。 可鸦婪对于自己的下属却是从来不碰的,而且对那些对自己抱有旖念的下属还会毫不留情地杀死。 当苏溟濛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 而现在,苏溟濛连“暖酥香衾殿为禁地”都不知道。 正比如当下,她正追着一只幼雪豹向绛红阁深处奔去。 她并不知道这是一只雪豹,她只觉得这只是一只长着斑点的白猫而已。 绛红阁除了人以外难得见一只活物,苏溟濛又见这只“猫”长相奇特,毛发格外润泽,尤其是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让她玩性顿起,遂想抓着好好观详一番。 谁知,那只“猫”竟跑得飞快,还在树林里又藏又躲,苏溟濛不知不觉被领入了绛红阁深处。 正巧,这些天刚好有几个新来的,不清楚规矩,闯进了林子再也没有出来。为了防止尸体发臭,林子内的阵法陷阱被勒令停运半个时辰。 就是这么半个时辰,让苏溟濛不清不楚地闯入了禁地。 此时此刻,在苏溟濛面前的是一堵巨大的石墙。 石墙有数丈高,石块之间还有大大小小的间隙。那只“猫”,便是穿过一个较大的间隙窜进石墙内了。 这堵石墙设立在这里,让苏溟濛有些疑惑。 这种石墙,只要是会点武功的人都能轻易翻过,堆建在这里当真有必要? 难道,这些石块有什么玄机?想到这里,苏溟濛不禁上前了几步,观察试探一番后,确定这是普通石块无疑。 突然,一阵调笑声从石墙后传来。 苏溟濛反射性地抬头,正好对上刚刚那只白“猫”穿过的空隙。 石墙后,开着大片大片的芙蓉与牡丹,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艳丽的花,张扬而妖娆。花丛间,簇拥着一个莫约两丈高的茧型建物,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镂空木雕,上面雕着数十名男子,有的婀娜起舞,水袖翻飞交织,姿态之妖娆,让人心神荡漾;而雕刻越往上走,男子的身姿越发地放荡大胆,或解带,或脱衣,甚至,还有与女人交合的春情图! 木雕的中间被挖空了一个椭圆形的口子,径约一丈,内铺软垫,软垫上是一层料子极好的玄色锦缎,上绣着大朵的芙蓉花,或粉或红,其间还有蝴蝶蜂鸟穿行而过,极尽妖美。 紧接着,苏溟濛看见了自己这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荒唐一幕:软垫上,半躺着一名男子。那名男子竟连亵衣都未着,松松的黑色外衫堪堪遮住腰间;就在他的身边,四名女子半裸着身子,或坐或卧,手捧琼露佳肴,正与男子吴侬软语。 那名男子,正是阁主鸦婪无疑。 鸦婪身旁,还躺着一名□□的女子。女子脸上略有倦意,身上似起了一层薄汗,几簇发贴着她纤细的脖颈,顺着脊背缠在了腰上。女子的身上,青紫点点,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女子半撑起上身,手抚上了男子的腰间:“尊上,再和奴家来一次吧?” 女子眼波带媚,呵气微喘,神态语气竟与男子无异。 “一边儿去!尊上还未让我们尝到甜头呢!”那四名半裸女子中,一名杏眼女子嗔道。她捧着洒满碎冰的葡萄果盘,回眸对鸦婪道:“尊上,您试点儿这从北疆运来的葡萄,好生休息会儿,之后。。。”她微阖眼妩媚一笑:“我们姐妹四人。。。一起服侍您如何?” 苏溟濛愣怔在那里,俨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此为何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忽然,脑子里似乎有惊雷炸起,她猛地回神,无端踉跄几步:天啊。。。那是什么?莫不是,在做梦?为何那石墙后的女子都如男子一般作态,竟如外人口中的妓子一般下贱?!为何男子左拥右抱,极尽□□之事?为何身为男子竟在女子面前衣冠不整,还,还任由其上下其手?怎,怎如此不知。。。 鸦婪见女子言语动作间挑逗之意甚浓,眸色暗沉了几分,将那女子拉入身下,撩起了一只玉腿。 女子惊呼,果盘落于锦缎之上,碎冰与果葡滑落,浸湿了软榻上一片芙蓉春色,使得颜色更加妖艳,衬得床上人肤如粉瓣,娇笑连连。 突然,一只白色的小东西闯入了这一床春景,抖了抖身子,钻进了鸦婪怀中。 鸦婪停下手中动作,捞起了那只白色的小东西。 “呀!”鸦婪身下那名女子不满地娇呼一声,“哪来的小畜生,坏了尊上的好事!” 旁边一名半裸的女子面色一僵,见鸦婪沉着一副脸,忙道:“尊上息怒,这妹妹刚来,见识短浅,不识得您的新宠幼雪豹,还请。。。” 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鸦婪身下的那名女子已被他掐断了脖子。 那名出言相劝的女子慌忙低头,错开视线,露出了太阳穴上的一颗朱砂痣。她缓缓收紧十指,床单狰狞地皱起。 她微微颤抖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其余三名女子也身形不稳。 “多赏你们几夜就把自己当主人了?嗯?”鸦婪的声音带着微沙,迷人而性感,此刻却无人有心欣赏。 “奴婢不敢。”床上的四名女子低头,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 “我的东西还不至于沦落到让你们评头论足的地步。”鸦婪拎起那只幼豹,皱了皱眉:“半日不见,竟野得全身是泥?”紧接着,他竟捏起幼豹的后颈,将起狠狠地甩在了石墙上! 可怜的幼豹,叫都未来得及叫唤一声,便成了一滩烂肉。 “如此不听话的东西不要也罢。”鸦婪的语气轻轻松松,好像刚刚丢出去的不过是一团废纸。 就在他抬眼的刹那,正对上苏溟濛惊愕的眼神。 几乎是瞬间,他的下身就起了反应。 那是一张怎样绝美的脸?肤如玉瓷,眸似新珠。眼角微扬,长睫颤颤,似迎风凤尾;樱唇微张,唌光点点,如琼脂粉冻。 真真女生男相。 配上那一副惊慌的神情,鸦婪柔蔺的恶趣味顿生。 “十三!”一阵内力传音,苏溟濛回头,见芜青朝自己飞跃而来。 他又惊又怒,一把抓住了苏溟濛的手腕:“我见你不在武坛和寝房,便到处找你,哪知一问几名阁中人,都见你往林子深处去了,你可知,这是禁地?!” 苏溟濛第一次见芜青如此激动,一时愣住了。 芜青往石墙上一指:“你可识得那几字?” 苏溟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石墙上悬着一块牌匾,写着“暖酥香衾殿”五个大字。 “石墙后是阁主的女宠所住之地,这块牌匾便是警告阁中人勿近。”芜青松开了苏溟濛的手腕,眼睛却还紧紧盯着她:“近身者,杀无赦。” “不过,”芜青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疏忽了,未曾与你强调此事。平日里,这里是设有阵法与陷阱的,可好巧不巧,因有人闯入停运了半个时辰,所以被你糊涂闯入了。” “只希望阁主不要发现就好。记住,没有下次!”芜青一脸严肃。 “属下知错!属下明白。”苏溟濛仍觉得有些恍惚。 “走。”芜青看了苏溟濛一眼,跃入林中。 苏溟濛也赶快起身,着急远离这一荒谬之地。 “十三。。。可惜了,是阁中人。”对于墙外两人的对话,鸦婪无甚兴趣,无怪乎是一些责备的话,他也没有去听。 不过,那第一声传音被他截去了。 好像,芜青收了一个下属,记得也是叫十三? 鸦婪略一思索,嘴角勾起一丝不明的笑意。 他随手拉过身边一名女子,压在了身下,一丝准备都没有便挺身而入。 女子一声哀鸣,却被鸦婪掐住了脖子。 “闭嘴。”鸦婪盯着身下表情痛苦的女子,眼神阴翳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