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宁只觉得自己手腕的骨头像是快要被捏碎了似的,疼得脸色泛红,忍不住脖子瑟缩。
赵郁斜眸看了眼娇芙,只见她被柳妈妈抱着毫无反应,那双灵动杏眸空泛的盯着地面一处,像是只吓呆愣的小奶猫,不敢挪动脚步。
“三、三爷……”程西宁憋红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哪里知道赵郁在醉玉楼,若是知道他在,他恐怕就不会这般鲁莽,好歹谋划再三。
娇芙被柳妈妈推到赵郁身边,她严严实实躲在赵郁身后,还在擦着自己手,纤白的指尖被她揉得红红的。
“程公子还有话要说?”赵郁将视线落在程西宁身上,恰好捕捉到他眼底的不甘:“程公子好像不甘心?”
“没、没……西宁不敢。”冷风萧瑟的天气,程西宁却只觉得浑身发冷,额间豆大颗冷汗滑落,恍惚间自己好像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
赵郁眉头微蹙,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忽地用力,大风肆虐下只听见骨头咔嚓的声音,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此番只是卸掉你一只手,若再不安分敢乱瞟动手,别怪爷将你这双招子挖掉。”赵郁暗沉的眸子半眯,眼底神色不明,在傍晚显得无端渗人,锐利犹如刀剑的眉微抬,盯着程西宁低沉出声:“程公子可还有疑问?”赵郁素来说到做到,没人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冷厉残酷的威压气势犹如千钧般悬在头顶,程西宁害怕得腿脚发软,声音颤抖得厉害,忙不迭点头:“没、没疑问,多、多谢三爷饶我一命。”生怕自己回答慢不是手被卸掉,而是脑袋搬家。
赵郁嫌弃的松开手,程西宁顿时瘫倒在地,脸色苍白捂着右手臂,疼得在地上打滚,痛苦呻/吟。
程四赶忙上前查看,试图扶起程西宁。他碰到程西宁的手臂立马犹如受到惊吓般缩回,程西宁的手臂软趴趴的无力下垂,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软趴趴的。
程西宁坐在地上面目狰狞,嘴里不停地哼着疼,整个手臂抬都抬不起来,结果程四猛地碰他痛处,让他手臂更加像是被针扎似的。程西宁抬起另外一只完整无损的手,狠狠甩在程四脸上,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想疼死老子啊!”
程四捂着迅速红肿的半边脸,不停低头认错,不敢再碰程西宁,程西宁又拿脚狠狠踹程四,“你是死的啊,还不快把老子扶起来!”
声音有些吵闹,赵郁眉头微皱,程西宁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紧张地瞥眼往前方望去,就对上一道冷淡目光,他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再出声,扶着程四灰溜溜的跑了,甚至与这位素有阎王之称的三爷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见程西宁跑得慌不择路,估计不敢再来找麻烦,柳妈妈肩膀一松,神色明显放松下来,朝娇芙的方向看了眼,叮嘱了几句让她好好招待赵郁,也不再提让娇芙再去前面表演的事,十分识趣的离开。
娇芙背过双手,藏在袖子里在前方带路,弄琴和苟寻坠在后面远远跟着。
弄琴怕娇芙吃亏不想跟太远,好几次就要上前守着娇芙了,被苟寻拉了回去。苟寻瞪了弄琴好几眼,果然不如娇芙姑娘身边的倚绿聪明,真是没有眼色,这时候非得上去打搅作甚。
“不是说银子给得足就见客?”
赵郁毫无预兆忽地停下动作,娇芙跟在他后面差点直直撞上他后背,好在她反应迅速止住脚步,悄悄松了口气快速往后退,拉开两人距离免得真撞上这尊佛。
做完这些她才来得及抬头,眼睛明亮而澄澈,倒映着赵郁五官分明,轮廓刚毅的脸。
他还记着上回她随口调笑的话,若不是他此刻提及,娇芙都快忘记自己还说过这话了。
她看着赵郁,轻轻说道:“娇芙也说过娇芙挑食。”
赵郁眉峰微挑,不置可否,转身继续往前走,嗓音低沉犹如闷鼓:“若爷不出来你自当如何?”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娇芙在明知察觉到他在假山后,还是未立马向他求助,让他有些诧异。
“自然是听柳妈妈的话,她让我如何便如何。”娇芙的回答很老实,乖乖巧巧的看上去毫无威胁,她确实鲜少拒绝柳妈妈要求,随便问认识她的都能打听到。不过她并未说完的是,她基本上猜透了柳妈妈的性子,柳妈妈不会做损害利益的事。
赵郁闻言轻笑出声,似乎看透了娇芙玩的小把戏,等到了北子阁瞬间比外面光亮许多,娇芙这才发现赵郁怀里一直抱着东西,小腹处鼓鼓囊囊的,不知那是什么她没敢把视线多停留。
赵郁倒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当着她的面将汤捂子拿出来,娇芙一眼认出这是她给闻尔雅的那只汤捂子,“这东西是闻礼知拜托爷转交给你的。”
“多谢三爷。”娇芙温声道谢,准备接过汤捂子,伸出手却不见赵郁将东西递给她,她疑惑地看向赵郁。
赵郁紧随低头垂眸,视线落在那双嫩夷之上,纤白细长不管是在烛光灯下还是白日阳光下都煞是好看。
他道:“只一句道谢?”
“闻公子将东西交由三爷带给我,还得我付报酬不成?”娇芙下意识以为赵郁要问她要银子,她护银子跟小吃货护食似的,银子到了她手里断无再出去的道理,来不及思忖脱口而出:“三爷若喜欢可以拿走。”为了银子汤捂子都能不要了,哪怕拿银子再置办只新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