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有大亮,白宁凌便起身,草草洗漱了一番就去了后院花园。花园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秋千,那是六岁生辰时,白将军亲手扎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白宁凌已经很久没有荡过那个小小的秋千了。 可是昨天看完父亲那封绝笔信后,白宁凌发疯似的想找到一切父母送给她的东西。夜里惊醒,才想到这个父亲亲手扎的秋千。 通往秋千的青石板边,栽种着母亲最爱的依格花,母亲在草原长大,最喜欢这些小小的、娇艳的、来自草原的花,听家里的老佣人说,刚刚得知要迎娶母亲的消息,父亲就派人专门去草原找到了这些花的种子,亲自种下。 想到这些,白宁凌就蹲了下来,轻轻碰了碰柔软的花瓣,仔细挑选了一束开的最为艳丽的。花瓣上的露水弄湿了衣裙,微凉的风吹过,女孩抖了抖,便慢慢站了起来,走向了那个小小的秋千。 原来用来扎秋千的是扎实的麻绳,现在白宁凌坐上去依旧没有掉下来的风险。只是白家现在大不如从前了,打扫院落的仆人也走了大半,仅剩的也没不会像从前那样将整个院子清理的一尘不染。所以这个小小的秋千早就布满灰尘。 白宁凌仔仔细细的把秋千清理了,轻轻坐了上去,两腿用力向后蹬了一些,慢慢荡了起来,清晨的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吹干了眼角残留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花圃边来了两个中年模样的妇人,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负责这片院子清扫的低等仆人。 她们并没有发现角落里的白宁凌,开始嘀嘀咕咕谈论起来,起先就说些琐碎的柴米油盐,后来话锋一转,竟然开始议论白家的事情。 “白家现在就是表皮上撑着,看着光鲜,内里啊,不就像这个落叶,慢慢腐烂。”一个婆子说道。 “唉,你小声点,这些大不敬的话,别被旁人听了去。”另一个婆子赶忙阻止。 “还有什么好怕的?我看我还是让管事的纠个错处,赶紧打发出去。你天天听不见外头的议论吗?白家将军怎么死的?还不是当今皇上……”另一个婆子实在听不下去了,赶忙捂住了那个正说着起劲的婆子的嘴。 “你说什么呢?主人家的事情是你可以说的?还要不要命了?”这婆子急的开始冒汗。 “你干什么呢你?这白家就快完了,紧张什么,他们现在哪有什么心思管我们说什么?大概只有白老将军把孙女送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能救救白家,其他还有什么自救的法子?”那婆子越说越难听,另一个听了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你走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那婆子转着头往四周看,突然发现有人坐在秋千上,“哪个顽皮的丫头坐在小姐的秋千上?还不去干活?” 那婆子当是个丫头,走近想去吓唬住这丫头。边走边骂,“小蹄子吓得你孙婆婆好惨,还不快拿来几个酒钱?” “你是?”白宁凌问道。 “穿的这么体面,姑娘是小姐身边的?”这婆子没看的清白宁凌的脸,却发现她穿着的极为体面。 “姑娘别笑话,我们就是打扫院子的婆子,贱名怕污了姑娘耳朵。”旁边一直在阻止的婆子走了过来打圆场,可这婆子盯着白宁凌的脸细细一看,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哆哆嗦嗦的讲到“小姐,小姐……” 那口出狂言的婆子见了这也吓得跪到了地上,“小姐……” 白宁凌也不开口,盯着面前直冒冷汗的两个人,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才开口对着那个一直在阻止的婆子吩咐道:“她有家人还在府上的全去叫来。” 那婆子听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白宁凌行了个礼才慢慢退下。 跪在地上的婆子吓呆了似的,“小姐,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一大早谁在那里鬼哭狼嚎?”这婆子闹得动静太大,把一队侍卫吸引过来,领头侍卫见到白宁凌,拱手行了个礼,“小姐可有吩咐?” “去搬把椅子摆到阴凉处,把管家也叫来。”白宁凌站了起来往院子中央走,“把这跪着的婆子带到太阳底下先跪着。” 父母已逝,作为长女应该要帮着处理家务,白宁凌冷冷的瞥了地上的婆子一眼,杀鸡儆猴,就拿这婆子开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