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春纤一边东拉西扯的说她知道的,林如海就在一边飞快的在脑子里整合春纤提供的信息。
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大杯茶,春纤又拿起洗得干净大白梨开始啃。喝过茶再吃水果,水果都会变得更甜。
吃了大半个梨后,林如海才收回思绪转头去看自觉坐在下首的春纤。
见她吃得香甜,还有些哭笑不得。
这得多心大的姑娘,才能有这般好心态。
“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个被你称做警幻的仙家想要借我的手,让你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林如海想说借他的手弄死春纤的,但看到春纤好看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信赖,便改了口,“诚如你所言,那俩位帮着警幻在凡间行走的僧道很可能已经受到了另一波人的制裁,所以这警幻才会亲自出马。许是等你离开后,她还会再给旁人托梦,然后叫林家重新回到她设定好的轨迹里。”
而那个警幻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没有他,没有两个哥儿的林家。没有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有两个可以撑门立户的男丁,黛玉一个姑娘家是没办法撑起林家门户的,她会被自己的好岳母再次接到荣国府,过着寄人离下的生活。
就像刚刚春纤提及的看破红尘,男女之情,他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就会成为那个宝玉看破红尘的功臣。
如何看破红尘?
总不会是佳偶天成那么简单美好。
林家到底有多少家产,林如海心里最是清楚。没有父亲和兄弟的黛玉是护不住这些家产的。而以他对贾家的了解,贾家会将林家的家产占为已有后,还会想办法挤兑死他的女儿,再用他林家的家产做聘礼娶个豪门大户家的女儿给宝玉为妻。
不过就算没有他,没有了兄弟,他的黛玉就会成为任人宰割的可怜之人吗?
想到黛玉这几次出手干出来的事,林如海不由打了个哆嗦。
若贾家真敢这么干,就以他闺女出手非死即伤的狠劲和决绝,这贾家怕是等不到抄家的那一天就得齐齐见祖宗了。
这种假设绝对有可能发生。
这一日林如海问了许多,春纤也说了很多,有些问题反反复复,有些问题却只是一语带过不曾再问第二遍。
林如海在问春纤的时候用了些审讯手段,春纤虽然有心防备,到底两辈子的阅历都在那里摆着呢。
玩心眼,她是玩不过林家父女的。
好在林如海关心的问题,都是春纤记忆里最真实的存在。哪怕林如海换着法的问,答案都是大同小异。
而那些真正的假话林如海却几乎都没问到。
比如说那一箱金子的埋箱之地,再比如说跟春纤做生意的货郎,再再比如说正月里她离开的突然,身上当真带了那么多的银票
所以说,哪怕是掉马了,老天也是眷顾春纤的。
当然,若是这种眷顾能送春纤回家,那就更要感激不尽了。
不提这些林如海不曾上心的真相,他这会儿更关心一个问题。
那就是从天而降砸了那对僧道的乱石。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降下乱石,那么这乱石的降下是为了救春纤还是只是想要对那俩助纣为虐的僧道的惩戒?
看一眼看啃完一只梨,乖巧坐在那里打饱嗝的春纤,林如海觉得应该是两者兼具。
若非要选个主次,那应该就是为了救春纤这丫头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应该还是这丫头几经生死,却最后总是化险为夷吧。
还有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林如海想要寻问春纤。但问着问着林如海就发现春纤帮黛玉脱困后,后面的事情就都出现了偏移。
如果黛玉没有因为在荣国府那里受了气,觉得自己的两个弟弟被人传得不像样子,说不定她就不会派人去给宝玉宣传落草衔玉的事。
连带着贾家的大姑娘福气深厚,大年初一的生辰贵不可言的流言也被传得沸沸扬扬。
若非如此,怕是当时还未禅位的太上皇也不会将元春纳进后宫。
若不是黛玉想要给春纤讨公道,想要给看不起林家,想要给以势压人的白家太太一个教训,也就不会有那场惊天的群葬冥婚了。
若没有那件事,做为太上皇的心腹的白老大人也不会被人抓到把柄,最后败于各方势力的落井下石。而白家不败,也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让贾家的二太太和琏二奶奶至今还被关着。
然后紧跟着的就是元春被过继到宁国府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整盘棋局已经不是除掉一个小小的春纤就可以恢复的了。那个叫警幻的给他托梦,也许是真心还是想要回复如初,但更多的应该还是想要借着他的手杀掉春纤这个罪魁祸首吧。
很明显的报复。
心思转了一圈再回来,留在林如海心里的就只剩下两个问题。
一是他不相信春纤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春纤未尽的隐瞒又是什么?
另一个则是神仙不是人修炼出来的,就是动物植物成精而来的。所以天上的神仙们可能和人间一样,都有党派之争。
许是因为这些原因,那警幻顾忌颇多,不敢直接对凡人动手,这才迂回行事。
若真是如此,他需要担心的事就只有两件。
一是防着警幻再给旁人托梦,暗中害了自己和两个儿子。二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保护春纤,不能让春纤被人所害,进而叫警幻达到目的。
黛玉走到春纤的绣楼处,由着贴身丫头掀开帘子走进来,一进来就发现她老子在这里,不由诧异问道:“爹,您怎么来了?”
“只许你见天的往这边跑,还不许爹过来看看?”慈爱的看了一眼黛玉,林如海又转头看了一眼春纤,这才说道,“过来看看这丫头,想着你见天的往这边跑也不像样子,正商量着要接了这丫头回府。正好你回来了,你们小姐俩商量着办吧。”
春纤闻言便知道林如海不想让黛玉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于是上道的笑道,“我这边还好,什么都不缺。住在这边,府里府外都消停。等过几年那些事情再没人提起了,再回府吧。”
“反正你怎么说都是道理。”黛玉怼了春纤一句,这才转头看向林如海,说了今天在荣国府那边的事。
今天是贾政的生辰,但荣国府却没谁有心情给贾政做寿。而府里的人不上心,外面的人就更没多少心思了。当然了,若贾政还是太妃之父,那还是有些人上赶着过来的。可惜太妃过继后,好多人家都开始装聋做哑起来。
“那府里越发的不像样子了。外祖母叫珠大嫂子带着姐妹们管家,她自己到是一遇事就往后躲,什么事情都推给三妹妹。三妹妹那个身份,再有要强的心,到底管不动阖府上下的老人们。外祖母还夸我,说我管家如何如何,又说叫我过去小住一阵子,我直接给推了。到不是旁的,再没有往亲戚家管事的道理。”
而且再黛玉看来,荣国府最大的麻烦不是旁的,就是那些比主子还有派头的家生子们。一个个都自持劳苦功高,说不得骂不得。
“我知道那府里的情况,若真想叫家里好过些,很应该将那些已经成了势的家生子们都放出去。这样的人家,下人里还有个良民的后代子嗣,真要转移了贾家大笔财产都没处追去。”让黛玉坐到身边,春纤又跟林家父女说起了赖家就势大的让人后怕。
再一个,贾家那么多的下人这每年得多少银子供养着。
主子的开销都不及奴才们的,这家还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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