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对灵芝眨眨眼，让她安心。

“不碍事儿的，六小姐也是担心祖母。”狐狸说：“把这些积液放掉，应该能好些。”

“怎、怎么放？”灵芝在一旁满脸惊悚地问到，她脑海里出现的是狐狸那会子在山里吃兔子放血时的画面。

狐狸问邵妈妈要了蜡烛，从医盒里拿出一个小羊皮做的袋子，袋子一摊开，里面装着粗细长短不同的银针。

狐狸挑了最粗的一根空心针，招呼在女使送来的烛焰上烤。

依着狐狸的话，邵妈妈帮老夫人把裤腿卷了起来，卷到膝盖处时，灵芝才看到膝盖已然肿得很大了，看上去有另一条腿的两倍粗。皮肤被撑得很薄、发青，看上去甚是恐怖。这得多疼啊，这些日子祖母是怎么忍过来的！

待丫鬟们端来了铜盆，狐狸的针也烤好了。

（“疼吗？”）灵芝看着那么粗的针，问道。

（“放心啦，”）狐狸说：（“我不会让她遭罪的。”）

狐狸一手拿着针，一手轻轻按了按老夫人的膝盖。第一下按下去的时候，灵芝明显看到祖母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后而就慢慢放松了下来。狐狸顺着自己的指尖输送了一点法力，将膝盖上的痛感跟老夫人的经络阻隔开来。

待针完全插|入时，邵妈妈和灵芝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冷气。针插进合适的位置以后，一股淡粉色的液体顺着空心针流了出来，滴进了铜盆里。

足足流了半柱香的时间，积液才放干净，积液竟然足足有小半盆！

邵妈妈心疼地给老夫人放好裤子，老夫人却面不改色，似是完全没感受到痛感。

“老夫人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这肿胀估计得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消下去。要是中间有复发，随时差人来济世堂找我。”狐狸收起针，对邵妈妈说：“往后莫要顾及，六小姐说得对，要是老夫人再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别自己忍。要是拖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后果很难说的。”

邵妈妈忙跟着点头。

“而且六小姐还要仰仗祖母过日子，”狐狸看了眼灵芝，诚恳地对老夫人说：“您要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她怎么办？”

这句话说进了老夫人心里，是啊，她在，灵芝都处处被顾萋萋他们压制着，要是自己不在了，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这日子恐怕会比羡之还难。

老夫人郑重地点点头，说：“那往后就全靠胡大夫了！”

看到老夫人的示意，邵妈妈赶紧拿出银票递给狐狸。狐狸依旧老样子，佯装推诿几下后，收了下来。

2

灵芝送狐狸出门时，心下很是难受。或者说，每次狐狸来给老夫人看过诊，她心里都不好受。老太太的身子骨是肉眼可见的每况愈下，即便没修医道，灵芝也能看出老夫人的日子应该没几年了。

（“我祖母就拜托你了。”）灵芝嘱咐道。

（“我知道。”）狐狸内心也很沉重。

（“那香包真管用吗？”）灵芝问：（“邵妈妈是说过祖母睡眠不好。”）

（“阿金调的，应该不差。”）狐狸说道。

（“对了，先前你说阿金有什么事儿求我？”）

（“她说要我问你要一撮头发。”）

（“要我头发作甚？”）

狐狸摇摇头，说：（“没说，似是有什么用处。”）

灵芝二话不说，从头上薅下来一撮，递给狐狸：（“给，你下次见她让她再调点管用的香囊，头发什么的，只要不秃，我的头发都归她！”）

狐狸接过头发，郑重地点点头。

站在不远处的小茹冷眼看着二人。

灵芝让她等在这里，她有话要跟胡医生说，可是六小姐和胡大夫二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根本没说一句话，而后胡大夫就头也不回地告辞了。

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