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Loran站起来。　　“如果你叫我来只想胡说八道的话……”她说，内心的烦闷和酒吧不流通的空气中充斥的各种味道让她有点反胃。　　“别急，”Daniel也站起来，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我会告诉你的，然后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坐下，喝点水，耐心听。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的。”　　Loran又喝了口水。　　“那年的返校节，我是Jean的舞伴，而你和你的舞伴约定了去学校在碰面，因为你哥哥会守在家里。”Daniel笑了一笑：“我开车先去接她，然后去接你。到了学校，因为那是你们最后一次返校节舞会，Jean提议就在礼堂门口留个影，于是我帮你们拍了照片，就是发到你手机那张。”　　Loran一边听一边组织着零星的记忆。　　“进了礼堂，姑娘们各自与舞伴碰面，舞会开始之后大家都去跳舞了，我们也不例外。跳着跳着，Jean就不见了——你知道，她就像只花蝴蝶，总有人抢着和她跳舞。我看见你在长桌边休息，手里拿着一杯潘趣果汁，就走过去跟你说话，不一会儿Jean就出现了，手里端着一杯饮料——我猜那里面有酒。”　　“她一直怂恿你喝下那个。一开始你不肯，但她坚持那杯酒的度数很低，和潘趣果汁没什么两样，她说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你有理由来个小小的放纵。然后你就喝了那杯饮料。”　　Loran觉得精神一阵恍惚：“什么饮料？”　　“粉红色的，”Daniel盯着她，“像草莓一样甜甜的，吃不出别的味道的饮料。”　　如果这种时候还没觉出不对那她就不必再当警察了。　　Loran猛地站起来，感觉一阵眩晕：“你确实在水里加了东西。”　　“对，”Daniel咧嘴一笑：“而我酒杯里有中和剂。为了留下你我可做了不少准备。”　　“你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她后退一步，扶着沙发背不让自己倒下去。　　“不全是。”Daniel站起来朝她靠近，“比如说那杯饮料。我真高兴你把一切都忘了，否则相同的圈套你怎么会中第二次呢？”他朝她开始潮红的脸伸出手，被她一下子打开。　　“你就是Zero。”她说。　　“现在还能保持清醒，”Daniel皱起了眉头，“我真该检查一下我的收藏是不是过期了。”他决定不再跟她废话，哪怕她撑不了多久——他见识过这个女人的韧性，说不定这些年她又有长进。　　　　Scott闯进酒吧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个在街上拦住Jean的男人，现在搂着他的组员，而他那个倔强从不服输的组员柔顺无比地靠在他肩膀上。　　他仔细观察了一小会儿，确定她不是“柔顺”，而是四肢酥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该死，他就知道不能对她的警惕性抱有什么信心！　　他蛮横地推开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直接走到那两人面前。　　“啊哦。”Daniel看清他的长相时感觉事情要黄了，“Sir，你又想怎么样？”　　“你对她做了什么？”Scott冷冷地问。　　“没有啊。”Daniel身后的卡座已经被侍应生收拾一空，随时可以接待新的客人：“我的朋友喝醉了，我要带她回家。”　　“你的朋友刚好是我的组员。”Scott挡住他的去路：“放开她。”　　这时Loran突然猛地推开Daniel，直接挂到了Scott的身上——那一推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Scott条件反射地托住了她的腰。　　Daniel一脸惋惜地看着他们二人：“看来她比较喜欢你。”他退后一步，摊手：“好吧。现在她是你的了。”　　Scott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托稳Loran的腰身把她带出了酒吧。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人们只把它当作是普通的争风吃醋，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离开吧台来到Daniel身后的他的手下上前一步问：“就让他们这样走了吗？”　　“没关系。”Daniel说，“我也只是顺便。能尝一口更好，吃不到就留给更想吃的人无所谓。”　　那个人就快来了，他心说。好戏即将开演。　　　　Loran一出酒吧就推开了Scott，跌跌撞撞地跑到路边，扶着一个路灯柱子不住地呕吐。Scott远远地看着，当发现她已经吐无可吐的时候她仍然在抠着自己的喉咙，咒骂了一句，回车里取出一整包纸巾朝她走去。　　“再这样下去你会把喉咙弄伤。”他抽出纸巾帮她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Loran一把将整包纸巾拿过来，粗暴地擦净脸上的污物。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把所有内脏都吐出来了——可是整个腹腔还是好像着了火一般地灼痛。Scott又递给她一瓶水，她只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　　“你怎么样？”Scott扶着她的手臂以免她跌到自己吐出来的东西上。　　“我不知道……”她没有力气挣开，只能靠在他手上维持平衡，“我不知道他给我喝了什么。我感觉头很晕，很热。　　Scott用另一只手摸了她的额头，发现她出了很多汗，而且体温很高。　　“你看起来很不好。”他说，扶着她上了副驾驶座，“你家里有人吗？我得通知你哥哥。”　　“不行！”她阻止他打电话：“不能打给Victor。他今晚有约会，是他第一次约会。我不能破坏……”确切地说是她所知道的第一次约会——Scott才不信那个大个子还是处男。　　“如果他觉得约会比自己妹妹还重要！”　　Victor当然不会这么想，但他要是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一定会扔下Ororo跑到她身边——这样不行。　　“我很好。不能告诉他……不能回家。找个地方让我睡一觉就行，找间旅馆，开间房把我放进去你就能走了。”她喃喃地说。　　“你头脑还清醒吗？”Scott没好气地说，“你需要别人照顾！”　　“如果你敢打电话给Victor我现在就跳车……”Loran把手伸上车门。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她差点滚到车座下面。　　“如果不是你已经成这样了……”Scott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揍你一顿！　　Loran已经说不出话了。她觉得自己很热，好像置身在火炉之中，她身上能分泌汗液的地方几乎都湿透了，使得她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物粘在身上的感觉很难受，她拉着自己的衣领，很想把它们扯下来——好在她仍然保有一丝清明，知道自己正在一辆车上，同时身边还有个男人。　　“你很热吗？”Scott看着她脸上不断淌下的汗珠，伸手把空调开到最大。　　清凉的风吹在她脸上，一定程度上让她舒服了一些——但比起腹腔里不断燃烧的火焰，这点凉意只是杯水车薪。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看到车窗外闪过陌生的景色。　　“我家。”Scott说，猛地打方向盘转弯抢在红灯之前穿过那个路口，“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需要休息，而我家有两间卧室。”　　Loran没精力理会他到底说了什么——她觉得她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黄油，再过一会儿就要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