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这篇出乎意料没有卡很久 这是错的。 “约翰去哪了,夏洛克?我昨天告诉过他,我需要他下来看看我的髋关节。都怪这天气,糟透了。夏洛克?你在听吗?”赫德森太太说。 “他出去了。去约会。好消息是,这将成为最后一次。我们不用再来忍受深更半夜醉醺醺的门铃了。” 我知道这是错的。 诚如我知道约翰正和那位满脸雀斑的小姐闹分手一样。 “请别准备我的早餐,我要出去。” 她刚整理完冰箱,把购物小票留在了桌上。“我可没有,夏洛克。我不是你的管家。” “你当然不是,谁说你是了?”我享受她这么说时的模样,“不过如果你能替约翰准备着,他回来后可能需要来杯烈性酒,” 一推开咖啡馆聒噪的门,我就注意到靠着收银台的两人。多芙琼斯和雷斯垂德。不知道雷斯垂德讲了什么俏皮话,惹得她笑趴了下来。她为什么要笑?她很少笑。可这是个明智之举,她笑起时鼓着腮帮露出门牙,头发还乱糟糟地颤动,是只不断窜动却独树一帜特立独行的花栗鼠。她的确该少笑一些。 雷斯垂德又去见了麦考夫,看来还气氛不错地一起享用了第欧根尼的泡芙。那小得可怜的脑瓜或许还没猜到,他与麦考夫之间打的交道全部被我了然于心。人们的秘密在我眼中就是放进了密码零零零的保险箱里。我既懒得拨动转盘,也就懒得揭穿。但她,她和赤|裸没有两样。 当我说“赤|裸”时,我当然不是指哗众取宠的一丝|不挂。这只是个比喻。 她没有秘密,像是把自己坦诚打开了放进书里,一面拒绝世界,一面又独自保持美好。一副不知险恶的殷切。她滑稽地摆脱越多,越挠得人心神荡漾。 真是错得离谱。我竟然用了“心神荡漾”。 “点完餐后我能与你照张相吗,福尔摩斯先生?” 我被打断,抬起了头。金发的矮个侍应生满脸热切站在跟前。 咖啡馆不知为什么越来越忙碌,查特吉又招来了好几个帮手。人手一多,大家就开始怠慢,这是常理。她甚至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坐在老位置的我。 “走开。”我撇过头望着玻璃里的倒影。 我知道矮个侍应生跟她的朋友闹哄哄打赌,赌我今晚会不会跟着他们去酒吧。 约翰忽然从窗子走过,眉头紧锁,满面愁容。看来他和雀斑小姐结束的不愉快。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我。 “你原来在这。” “我分明告诉赫德森太太要烈酒,结果她只给了你杯雪利。”我闻得出来,鼻子灵敏。 “为什么你……算了。服务生!”约翰招了招手。 这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雷斯垂德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跟着一同走到桌边。我敢肯定他认为这十分有意思。他在我踏进咖啡馆的第一个步子就发现了我。 “哦夏洛克,约翰!什么风把你们俩吹来了?我和多芙刚才在那聊天呢,给她看了些照片。耽误了你们真是……” 他管她叫多芙。 “没有关系。你好。”约翰对她点了点头,“我能要一个培根三明治吗?再来一壶茶。” “没问题,先生。”她转向了我,“你需要点什么吗?” “什么照片?” 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又出现笑意,“我向你推荐蒜味腊肠三明治。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 不知道麦考夫已经掌握了多少。他在我身边布满了所谓眼线,把这种多管闲事的行为模糊成关怀。我不在乎他居高临下把我的生活尽收眼底,除了这个。这是个人隐私。而雷斯垂德正摇着尾巴,期待我低三下四求他有所保留。我当然不会这么做。他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 “所以,艾琳阿德勒那案子,就这么放下了吗?”约翰把其中一个盘子推向我。 “我没法再做什么了。”但我可以等待。真相远不止如此。当那个女人需要我时就会来找我。我深知如此。 “那个小姐是谁?”他问道。 “谁都不是。只是个咖啡馆侍应生。”我喝了口咖啡。这是她第二次没加方糖。她在考验我,看看我有多么的“心神荡漾”。 “噢,好吧。”他又皱起眉,培根显然太硬了,“没什么。只是你盯着看太久了。我还以为她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呢。” “我在盯着雷斯垂德。他和他的太太重归于好了。真可怜。” “只是,你看起来不太对劲。”他指了指后颈,“是因为那些氯|胺酮吗?我必须说,剂量可真不少。” “肯定是。” ~~~~~ 艾琳阿德勒回来了。 那个女人的回归给贝克街投出阴影,而这绵长的阴影甚至还把死心不改的美国佬引来了公寓。 我得说,我还挺喜欢那把椅子的。 “你读了我发来的讯息吗?”雷斯垂德叉着腰。 约翰曾经说过我相信自己凌驾法律之上。好吧,他是对的。可当我把这份“凌驾”控制在合理范围,只要是该范围内的胡作非为,雷斯垂德都不会与我认真计较。我不否认这其中有麦考夫的很大原因。噢顺便一提,雷斯垂德正在准备文件协议离婚。 我小小退了一步,象征性地给救护人员让出路。“你是说‘新年礼物’还带上附件的那条吗?不,我没有读。我当时很肯定这是个病毒程序。” “噢我真该想到。”他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我只是打算给你分享几张照片。” 我接了过来。那些照片除了角度有些许不同,大致都是坐在审讯室两人的背影。她太容易认出来了。 “所以,你准备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我当然会。琼斯和她的哥哥被抓了进来。” “如果你没打算讲些我从照片上看不出来的东西……”我转过身。对付雷斯垂德游戏的好方法是别顺着他的意。 “好吧好吧,虽然我不确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的哥哥坚持要多诺万把他们交给笛墨,”他说这个名字时显得不太高兴,但很快调整过来,“笛墨探长,你该有些印象。总之,我被告知的事情经过是她哥哥和一个男人吵了起来,大概说了些难听的话,最后往脸上来了几拳。好家伙,半张脸都是青紫。” “为什么她的手缠着绑带?她受伤了吗?” “轻微扭伤,不是什么大问题。女人嘛,都不擅长用拳头。” “你说‘不擅长用拳头’是什么意思?” 雷斯垂德举着拳头比划了两下,得意地说:“不注意角度力道,挥拳跟小猫似的。” 她真是乐此不疲地搞些奇袭。 我的意思是,她绝对是本读起来足够有趣的书,如果书里带插图,我说不定还会买上两本。真是新鲜,我第一次想要去了解一个人和她的生活。没错,不是看穿,而是了解。喜欢的食物,期盼的愿望,拥有的梦想。 我变得无聊。 这全是她的错。 今天得早点睡。 我也的确睡得比平时早。约翰一直在追问我对艾琳阿德勒的看法,这让我不得不在新年钟声敲响后就立刻回到房间躺下。他觉得我很受伤。可能又说对了,我的确感到受伤。我需要承认那个女人很聪明,甚至能够愚弄我两次。这是个谜团,我欣赏谜团,尤其当这谜团还富有魅力时。但于我来讲,这谜团与我未解的案子是处于同等地位的。如果约翰坚信我对此有些特别感情的话,好吧,我把他们都放进了思维宫殿的同一个抽屉里,还祝贺了新年快乐。 我闭上眼。没有激动的案子时,我通常能很快陷入安稳的睡眠。 但今晚显然不是那样平静的夜晚。 当我听见断断续续地叫喊声时,我打开了灯。现在是两点十六分。 我隔着纱帘往外看了看。太黑了,除掉醉酒的高喊,我什么也没发现。可就在我决心躺下时,我忽然听清了那动静。 “莴苣莴苣!放下你的长发!” 我打开窗,透过房间撒出去的光,看见她眯着眼红透了的脸。“窗户错了。试试221C。”我朝她喊了回去。 说什么来着,她的奇袭。 要不是她今晚笑得太多了,我会怀疑她其实一点也没有醉。她手脚麻利地正爬着雨水管道。我的窗子对于她矮了些,她跨过一只腿,其余蜷缩在一团。 她湿透了,水顺着她的裤子滴在地毯上。为什么她总是湿漉漉的?上次是洗澡,这次是什么?游泳?我撩开她头发上的水草。 “你在伦敦,找了个有水草的地方游泳?”我把水草从窗户扔了出去。 她没有讲话,坐在窗子上冷静极了。除了有些摇摇晃晃,让她看起来像行为不当的彼得潘。 “从上面下来。”不然会成为今天从窗子摔出去的第二位。这绝对超过了我的“凌驾”范围。我抓着她的胳膊,使劲拉了一把,却没有注意到上面的石膏绷带。她疼得呲牙咧嘴。 “新年快乐夏洛克。”她环抱手臂皱着眉说道。 “谢谢。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从正门回家去。”她刚刚来到这个房间两分钟,就已经让我分心不已。 “外面太热了,你这刚好。”她呜咽地绕过我,脸朝下躺进床,带着浓重的鼻音在被子里嘟囔,“我要吃掉你的下巴。” “你究竟喝了多少?” “呃……一两口。”她踩着鞋子在床脚蹬了几下。我看是喝下一两桶差不多。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噢……”她翻了个身,把脑袋钻进我的枕头间,“史蒂文……史蒂文你还记得吗?芬恩跟他撞了个正着。他对芬恩说了……嗯说了些不好听的下流话,于是我,给了他几拳。”她闭着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这里,”点了点嘴唇,“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微张着嘴,不再动弹。 “琼斯小姐?” 她摆着头叹息了一声。 “多芙?” “……下巴。”她微弱地回应。 我理应把她扛在肩膀上,然后去他的“凌驾”范围,从窗户一股脑扔下去。这是二楼,摔一次也摔不出什么大毛病。 “出于人道,你就在沙发上睡一晚吧。” 我打开房门,看见约翰正半梦半醒地揉着脖子。他扣歪了衬衣,仅穿着一只拖鞋,慢慢吞吞地说:“我听见了喊声。你听见了喊声吗?我们是不是该报警?你肩膀上……是个女人吗?” “我想是的。别担心,去睡吧。好梦。”我把她扔进沙发,又抓了个毛毯给她从鞋底盖到了头顶。 “她是美国人吗?”约翰继续问。 “对呀,她是个间谍。被某个机构派来毁掉我的夜晚。我能借用你的手机吗?” 他把握在口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看来是真的打算报警。 我在通讯录里找到雷斯垂德,编辑好信息后,立马把手机扔还给了约翰。我实在太困了。 “嘿。你为什么要说‘拜托,别告诉麦考夫’?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我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