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团聚后,母亲拉着她嘘寒问暖,却对消失的半年绝口不提。就算不说,谢容心里也清楚,母亲是怕她吃了苦,不敢问也不敢听,怕伤心。 安慰好母亲后,谢父又把她喊去了书房,其实谢容已经很累了,可是老爹的命令,她不敢不从好么。 谢父不同母亲,他可是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让谢容将一路的经过全部叙述了一遍,才甘心放她回去。没有相拥而泣的电视剧场景,好歹是谢父,就算要软弱,也不会是在子女面前的。 这不,依依不舍的送女儿回院子后,自己就抱着个酒壶,在那里慢慢小酌了起来,一边喝着,连同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全家人都很正常,唯独不正常的是她家宝贝,露珠啊!一见着她不应该飞扑过来给个拥抱安慰下吗?为啥只是瞥了她一眼后,就没多余动作了? 为了缓解尴尬,谢容只好主动出击,开口道:“露珠,听说你们准备给我立碑了?” 这个问题,还不如不问,已经脱口而出的话收不回了,谢容只好苦哈哈的看着她。 结果露珠一听这个问题,毫不犹豫道:“是的,连碑都打好了,坟墓也修建好了,只等吉日一到,就下葬!” 好吧,这下子连坑都刨好了,自己要是真挂了,好歹不用抛尸荒野,担心被野兽虫子啥的啃掉。但谢容一点都不开心,道:“不行,我得把那坑给填好,太早挖不是咒我死吗?嗯,明天就去填。” 露珠不发一语,低着头跟在谢容身后,安静的都不正常! 再也受不了被冷住的谢容只好转过身,对着她扮作可怜兮兮的道:“露珠,露珠,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去,真的,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是要出远门吗?小姐一定带着你去!好嘛?原谅我吧!” 露珠已经彻底将头低了下去,没过一会肩膀就一耸一耸的,谢容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她家小姑娘被她弄哭了?咋办? 与其手足无措的在这里愣着,还不如给她一个坚实的拥抱呢,谢容想到这儿赶紧手一揽,将露珠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还学着以前奶奶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乖,不哭了啊,我家露珠可是最最坚强的女孩子,那啥女儿有泪不轻弹呐!” 见到小姐乱用成语,露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那是男,男儿有泪不轻弹。” 谢容可不管说没说错,反正自家露珠已经回归正常了,她也就放开了手,有些疲惫道:“走,露珠,小姐要好好沐浴一下,顺便好好睡一觉!” 露珠点了点头,就跑着为小姐布置热水去了。 好好洗了个澡,吃了顿饱饭,谢容推着露珠去休息后,自个儿就盘着腿在床上使劲翻衣兜。找了许久,却始终找不着那块黑溜溜的石头。 苹果见此,连忙化作原型飞到了谢容的胳膊上,啪嗒一声,就见一块黑溜溜的石头掉在了谢容腿上。 知道这是个重要的东西,谢容捡起它,仔细观察了下。可左看右看,就是一块破石头,还是那种地上随处都是的石头。 本以为还藏着什么玄机呢,结果啥都没发现,谢容干脆丢给了苹果,自个儿起身去写写日记了。 其实写也没啥好写的,无非就几句啰嗦话,倒是江孜说的那番话,现在回想起来,颇有感触的。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都会有点感情。 突然一下子再也见不着了,的确不舍,可是,在她心里,自己的爸妈,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而这儿,谢父谢母好歹还有一儿一女护着,不会孤独终老。 可爸妈不能没有她,平时都不忍自己磕着碰着,连搬出来自己住的时候,都抗议了许久。突然冷不丁的人消失了,不知道该急成啥样了? 想到这些,回家的念头越发坚定起来。她不会像江孜那样犹豫不决,不舍纵然不舍,但能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搁下笔,谢容又踱步来到了放置无名剑的地方。她站在那儿凝神看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将它拿起。无月师傅说过的话,她必会一字不落的履行。 一晚上就这样,在自己房子里东摸摸,西找找的,很快就过完了。直到听那公鸡打鸣,谢容才熄了灯,慢吞吞的爬上床梦周公去了。 屋外,等待多时的露珠见她已经熟睡,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排银针搁在床边,怕谢容睡得不熟,又伸出手快速在她身上点了穴位。 尽管屋内很黑,但露珠每次下针,都是快准狠,毫不犹豫。直至自己力竭,才放缓动作,轻轻将已经变黑的银针拔出。 解开她的穴位后,露珠收拾了一下,脚步轻盈的关了门才离开。 回到住处后,那里早就有人等着,露珠查探了下周围,才关了房门。 黑衣人坐在那儿慢悠悠饮着茶,见她出现,便帮她倒了杯茶,道:“无碍?” 露珠随手拿起茶,一饮而尽后,叹了口气,才道:“这次有些棘手,她体内多了些东西,我却看不出来!” 黑衣人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道:“此事定与那老道士脱不了干系,你好好观察她是否有不妥,我去查探一番!” 话未落地,黑衣人已经原地消失。露珠放下杯子,在那坐了一夜。 翌日,谢容神清气爽的起了床,好好洗漱了一番后,便高高兴兴的拿着无名剑去练武场了。 走在熟悉的路上,看着府内仆人友好的笑,谢容心底异常满足! 踩着时间到的练武场,无月师傅今日里倒是一身黑衣,颇有气势的留给她一个背影。额,别说,要她对着这背影,肯定能多吃两碗饭。 走上前,谢容声音清脆的喊了声:“师傅早上好!徒儿回来了!” 久等多时的无月听着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应了句:“回来就好。” 见到师傅居然如此冷淡,谢容不信邪,凑近了几步,盯着他道:“师傅,别不好意思嘛!见到我是不是很高兴啊?很高兴就表达出来,别憋在心里!” 小心憋坏了,当然,后面这句,谢容可不敢说出来。 消失了半年的徒儿,一回来就这么热情,无月可吃不消。为了检验一番谢容的身手是否灵活,无月连招呼都没打,拔剑就要朝谢容的面砍下来! 见着师傅手摸上剑鞘的时候,谢容心里咯噔一声,暗叹不好!要不是她反应快,提早侧了个身躲开,估计要被师傅砍成两半了! 真是太疯狂了,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相向,她绝对不是无月亲徒儿,真的,她敢用自己的人格担保! “师傅,你是不是疯啦?要是徒儿反应再慢点,可就没人给您养老送终了!”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谢容后怕道! 哪知无月压根不管她说什么,见没砍到,反手提剑直取谢容项上人头! 被这么一撩,谢容的神经绷的跟弦一样紧。被逼无奈后,无名剑出鞘,成功挡住了师傅的一击!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斗了个天昏地暗,当然,论剑术,谢容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半刻钟过去了,最终败在了师傅剑下! 藏在发中的铃铛想要出来,替主人一雪前耻的,还好被谢容及时发现,给摁住不动才罢休的。 反正输给师傅,又不是其他人,有什么丢脸的。她多少斤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不是那一身力气,估计也就个长得与众不同的胖子罢了! 无月收回剑,一直绷着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道:“不错,能撑到现在,说明你这半年,没白活!” 没白活?这是什么话?难道她平生十几年是白活过来的吗?谢容收回无名剑,欲哭无泪的望着师傅,可怜巴巴道:“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给徒儿喂大招,也不担心我的安危!” 无月永远无法理解自己的徒儿,到底在说些什么。明明都是认识的字眼儿,怎么她拼在一块,连意思都变了呢? “少给为师嘻嘻哈哈的,再过几日你就要出远门了,为师要将接下来的招数全部传授与你,我只练一遍,能记多少就看你造化了!”无月依旧板着脸,木愣愣道! 这事儿他不说,谢容自己也知道,不过一想到自己刚回来就要走,心里顿时不舒坦了。 “师傅,你放心吧,徒儿一定用心记下。”不舒坦归不舒坦,师傅此举,定是担心她出门在外,给她多几招保命的招数呢! 无月听后,点了点头,身子一动,将剩余的招数全部演练了一遍。 谢容目不转睛的望着师傅的身影,其实要记住这些招数,不难,难的是好好的招式,被她使出来,又不一样了,走形是正常的,这东西需要刻苦练习,才能学以致用。 无月不放心,又让她跟着耍了一遍剑招,偶有不对,会出手指点纠正,但每一次纠正,都意味着难以言喻的疼痛!脑壳,都快被剑鞘敲裂了好吗? 结束了无月师傅最后一堂课,连交代都没有,师傅挥一挥衣袖,就走了? 不舍是有一些的,谢容闷闷不乐的回到屋里,发现露珠居然不在?可能是有啥事去忙了,她也没多想,唤了唤铃铛出来,陪自己说话解闷! 铃铛从发间飞出,悠悠的飘在了谢容的面前,不动了。 谢容以为它是卡住了,伸手戳了戳它,结果铃铛被这么一戳,咯咯咯摇晃着笑了起来! 真是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啊!谢容感叹了一句,趴在茶几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