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奴仆轻轻点了点头,忍不住飞快看了老者一眼,就见老者浑浊无神的双眼没有一丝神采,甚至没有一丝活气,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与死寂,忍不住心头莫名一寒。
得到肯定答复,老者却站着不动了,半响,方拖着迟缓的脚步,慢慢走进了房去。
低矮阴暗的房舍,极为阴冷,一进入,让人激灵灵打个寒噤,却见房内摆满了一盆盆冰块。而房舍正中摆放着一张木榻,上面罩着一块白绸,白绸下赫然横着一具‐‐死尸!
&ldqu;点灯!&rdqu;走到死尸前,老者再次嘶哑嗓音道。
自青年奴仆手中接过蜡烛,老者缓缓撩开白绸,白绸下,躺着的死尸,却是有&ldqu;治国鬼才&rdqu;之号的‐‐田虎!
站在后面的青年奴仆,见老者干瘦身躯微微一晃,旋即木桩一样僵在那儿。半响后,老者方才缓缓伸手,轻轻抚摸着田虎冰冷脸颊,口里喃喃咒骂:&ldqu;孽徒!孽徒!你怎敢先为师而去……&rdqu;
&ldqu;老先生,请节哀!&rdqu;
&ldqu;节什么哀?我鬼垠子的徒弟,学艺不精,死了也是他活该,给老夫丢人现眼!&rdqu;老者丢下白绸,将蜡烛还给青年奴仆,扭身出了房舍,冷冷丢下三个字,&ldqu;烧了吧!&rdqu;
老者站在院落内,负手看着西天波诡云橘的晚霞,原本极为苍老的身躯,似乎变得有些风烛残年,不堪重负起来。
拍掌召来奴仆,将田虎尸身、连同冰盆抬走,一切处理妥当,青年奴仆走到老者身后,恭声道:&ldqu;前辈,周王已经在正殿备好九宾之礼,准备恭迎先生,并建好了黄金台,虚位以待。&rdqu;
&ldqu;九宾之礼?黄金台?呵呵,今天是女皇陛下册封太子的大好日子,周王却用九宾之礼、黄金台,款待我这个糟老头子,周王志向不小啊!&rdqu;
&ldqu;周王素来有吞吐天地之志,可惜当前如不得志时之先主,身边缺卧龙辅佐,不得腾空作神龙遨游。&rdqu;
听周王将之视为卧龙,老者不禁露出满意之色,道:&ldqu;周王能够知道我隐修之所,想必是和国公告知于他。如此说来,周王想要继承和国公遗志了!很好!很好!‐‐丑话说在前头,想要我辅佐也可,但我要能够调动周王府、乃至于姬姓家族的所有力量的权限!&rdqu;
青年奴仆一脸恭谨,不言不语,自怀里取出一个木匣,打开,献给老者。木匣里,赫然躺着一面黄金虎形令牌!
老者伸手将令牌取过,在手里掂了掂,斜睨了青年奴仆一眼,淡淡道:&ldqu;我要赶牛车接我前来的那名车夫‐‐死!&rdqu;
&ldqu;如您所愿!&rdqu;青年奴仆躬身一礼,快步走到门外,一挥手,一声惨叫过后,车夫满是惊恐之色的人头,就被一个朱漆木盘端呈了进来。
老者再次露出满意之色。
想到仅仅为了试验令牌的威力,居然将悉心服侍他数月的车夫毫不在意斩杀,心性冷酷凉薄至斯,青年奴仆表面不动声色,心头却是寒意无边。
老者鬼垠子将令牌揣入怀中,冷冷道:&ldqu;害死我徒儿的元凶、那和国公首席谋士徐靖宗,没有找到?&rdqu;
青年奴仆摇头,面露惭色:&ldqu;不知所踪!我派出了所有人手,也没有查到他一丝踪迹。&rdqu;顿了顿,又低声道,&ldqu;前辈,周王已经备好了……&rdqu;
&ldqu;告诉周王,九宾之礼与黄金台都免了吧,以后,我就住在这屋内,‐‐这儿,毕竟还有我徒儿的气息在。&rdqu;老者幽幽道,&ldqu;接下来,我将会会那刘章,以及那徐靖宗,看看他们到底多少斤两,居然胆敢生生逼死我鬼谷一脉的门徒?&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