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弥想了又想,实在没有印象,只好摇头。
“七岁那年,我跟着师父出诊,医治过一个病入膏肓的女孩,应该就是你吧?”柳莺莺说。
王弥想起来了,那年楚先生为她治病时,身边确实跟着一个学童。
“我确实生过一场大病。”王弥笑道:“原来那次喂我甜食的人就是你?”
柳莺莺坐下继续整理药材:“嗯,那是酥胡桃,爹爹特意做给我的,很甜,我每次喝完药,爹爹都会给我一大把。”
王弥笑道:“怪不得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吃过那那个味道,原来是为你特意做的。”
柳莺莺放下药材,杵着下巴打量她:“嫂嫂若是喜欢吃,让高柏哥哥给你做吧,他做的甜酥胡桃,是天底下最甜的了。”
王弥诧异:“是吗?不曾听他提起过。”
“嗯。”柳莺莺继续埋头理药:“不过哥哥平日忙,没有时间做这些。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哥哥有了妻子,想必哥哥会愿意给嫂嫂做的。”
王弥礼貌地笑着,没有说话。
把药材分门别类理好放进柜子里,柳莺莺便坐到王弥对面:“我先给嫂嫂把脉吧。”
王弥伸出手,从小做粗活的手并不好看。
把脉时,柳莺莺一脸认真,手搭在她脉搏上有些冰冷。
半盏茶的功夫,柳莺莺才收回手,神色认真严肃,与方才的可爱亲切判若两人,道:“嫂嫂平日可吃着什么药?”
王弥摇头:“没有。”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向来很好,小病小痛也不需要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昨夜没睡好吧?”柳莺莺研着墨问道。
王弥点点头:“大概是受了寒,头有些晕。”
“嗯。”柳莺莺的字清丽隽秀,十分好看,边写着药方边说:“往后天气越来越凉,嫂嫂要多穿些衣服才是,若生病了,哥哥肯定会很担心。”
“嗯,知道了,谢谢你。”王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病,平日这样受点风寒,也是喝点姜汤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实在没必要吃药。
她从小就不爱吃药,药是苦的,她一喝就想吐,除了十岁的那场大病,她几乎没有吃过太多药。
药方拿出去抓药,她们俩坐在内堂,柳莺莺便杵着下巴好奇地问:“你和高柏哥哥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以前从未听他提起?你不介意外面的人都叫哥哥恶霸吗?你们是真心相爱吗……”
面对柳莺莺的一大堆问题,王弥有些不知所措,她捡着答得上来的:“我和他是半年前认识的,我……不知道他是恶霸,他对我很好。”
“是吗?”柳莺莺又问:“哥哥平时很凶,大家都挺怕他的,但是你不要误会啊,他绝对不像外面人说的那么可怕,你们在一起久了就会知道啦,哥哥他特别好……”
柳莺莺还想说些什么,一名少年提着药包进来:“阿姐,药抓好了,给你。”
少年眉清目秀,声音青涩稚嫩,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嘴角挂着梨涡,笑起来十分乖巧温柔。
柳莺莺接过药包,介绍道:“这是我弟弟柳如舟,小舟,这是嫂嫂,快叫人。”
柳如舟恭恭敬敬地行礼:“阿嫂好,这药可是阿嫂的?”
王弥接过药:“嗯,昨日受了点凉,不过不碍事。”
“早听师兄提起,今日才见到,阿嫂果然天人之姿,比师兄说的还要好很多。”柳如舟认真地说。
柳莺莺在一旁“啧”声:“小舟平日可不爱夸人,这么夸嫂嫂,可见是真的很喜欢。”
柳如舟羞涩地低下头,脸颊悄悄染开一抹红晕,不再言语。
三人寒暄了几句,医馆今天看病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柳家两姐弟都被叫去帮忙,王弥便拿了药回家去。
到家时,整个院子安安静静,似乎没什么人。
王弥也不管这些,拎着药径直回到屋里,她没打算吃这个药,没有别的原因,她只是不喜欢吃苦的东西。
她对自己的身体十分了解,晚上煮点姜汤,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中药被她塞在床底下里,又从柜子里翻出陪嫁过来的那只大箱子,里面装着她为数不多的几件嫁妆。
嫁妆不值钱,原本想着带过来也许能用上,但高家似乎并不缺这些。
所以她想拿去当了,换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千水镇上当铺很多,并不是很难找。
王弥刚到当铺,便有人叫住她,回头去看,正是高家的管家周伯。
“夫人,您怎么在这里?”周伯抱着一只箱子,站在她面前。
王弥抓紧手里的袋子,往后藏了藏:“过来看看。”
周伯把箱子拿给当铺老板,又问:“夫人可是看上什么了?”
王弥不自在地看向别处:“随便看看,周伯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周伯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来:“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没什么。”王弥说:“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周伯做出反应,便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