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碳火早已熄了,房间里冷冰冰的,南香哪敢让她这么坐着,忙劝她躺下:“我去拿些碳火烧上,你再起来吧。”
王弥没说什么,躺下去盖好被子,只觉得身体像火烧一般,十分难受。
她应该是发烧了。
南香烧上碳火,就往厨房赶去。
“孙大娘,药可煮好了?!”南香问的急。
孙大娘的汤圆可以出锅了,孙大娘一边装碗,一边说:“在火上煮着呢,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怎么啦?”
南香忙去端药:“阿弥发烧了,情况不太好。”
孙大娘手里的动作不停,只皱着眉:“早上不还好好的吗?这么突然就发烧了?”
南香着急,不小心烫到手:“早上我出去拿药,回来直接来了厨房,屋里碳火灭了,一直未续,该是冷到了吧。”
孙大娘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和汤药放在一起,说:“冬天的第一碗汤圆,今年就给阿弥先吃吧,这热腾腾的汤圆吃下去,身子暖和了,发发汗,没准就好了。”
“嗯!”南香觉得孙大娘说的有道理,端着汤药和汤圆,一路小跑着回屋里。
“阿弥,快起来吃药了。”南香见阿弥躺着悄无声息,心下更急了。
阿弥艰难地睁开眼睛,闻到中药的味道,眉头紧皱,一阵反胃,越发难受。
“我不想喝。”阿弥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
“不行,你看你这烧的,不吃药怎么会好?”南香端着汤药吹凉。
阿弥摇摇头:“我喝不下去。”
“药都是苦的,忍一下就好。”南香着急:“这是孙大娘今日做的汤圆,你把药喝了,再吃几个汤圆,就不苦了。”
王弥向来爱吃甜,一听有汤圆吃,便点头:“好。”
头一次煎的药极苦,王弥憋着气喝到第三口时,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来。
南香看得着急,连忙擦拭被褥上的药渍:“阿弥,再喝一点。”
王弥把药碗端到嘴边,又是一阵干呕,哪里还喝的下去。
“我不想喝……”王弥忍着反胃:“我从小就不爱吃药。”
南香见她脸颊烧的通红,忙去拿湿毛巾敷在她额头。
“我想吃汤圆。”王弥看着碗里还在冒热气的汤圆,十分馋嘴。
南香喂她吃了两个。
胃里暖暖的,感觉好了很多,王弥又端起药碗,捏着鼻子喝了两大口。
这次没有吐,南香松了口气。
就这样吃两个汤圆,喝两口药,好歹是把药喝完了。
喝完药,王弥又开始犯困。
等高柏回来时,她已沉沉睡去。
南香一直守在屋里,又是续碳火,又是换毛巾。
见高柏回来,忙上去道:“公子,阿弥今早发烧了。”
高柏坐到床边,看到王弥发红的脸颊,伸手搭上去,果然烫的厉害。
“刚刚吃过药了。”南香在旁说道:“阿弥嫌药苦,又吃了半碗汤圆。”
高柏看了南香一眼,冷声道:“去把我爹叫回来。”
“我去我去!”关小凡拦住南香:“这大冷天了,你穿的少,别又出去受了寒。”
关小凡一走,高柏对南香说:“你先出去。”
“哦……好。”南香收拾药碗和剩下的汤圆打算一并带出去。
高柏看着那半碗冷掉的汤圆,声音冰冷:“谁让你们今天煮汤圆的?”
南香愣了一下:“往年都是这样,冬天最冷的时候孙大娘就会煮汤圆,公子您不是最爱吃汤圆的吗?”
高柏沉默片刻,替王弥换了块帕子:“以后不用了,出去吧。”
南香刚走到门口,想起屋里碳火快用完了,又说:“往年家里碳火准备的较少,昨儿碳火烧了一夜,眼下柴房里的木炭都用完了……”
“那就去买。”高柏双手冰冷,捧着王弥发烫的脸,企图给她降温。
“周伯好几天没回家,家里……没有银钱了。”南香站在门口,远远看着高柏对阿弥细致入微的照顾,心里一阵酸涩。
高柏把腰间的钱袋拿下来,递过去:“现在就去买。”
南香拿了钱便离开。
王弥又开始做噩梦。
梦里是晋庭榆考上进士,衣锦还乡的场景。
和晋庭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极其张扬美丽的女子,那女子跟在晋庭榆身后,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晋哥哥,我喜欢你,你娶我好不好?”
晋庭榆看都不看那个女子一眼,只盯着阿弥,说:“阿弥,我回来娶你了。”
王弥来不及回应,场景一转,晋庭榆被官府的人抓走,他犯了杀头的大罪,正在法场准备行刑。
铡刀落下的那一刻,王弥被吓到了,大声道:“庭榆哥哥不要!”
这一声,被正给她擦拭降温的高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