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戚姬他们得先想个法子稳住太子的病情。
幸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得了“神仙方士”做法一场,死人也能复活的传闻。
当然戚姬和吕侯是不至于会光听这传言脑子一热就去找人的,也觉得这“死人复活”的说法过于夸张,他们是找人千里迢迢去蜀地实地求证过,发现那“神仙方士”果真曾让蜀地王的妻弟几天之内康复。而且,在此之前,蜀地王的妻弟已经卧床至少半年以上,任何一位郎中都说药石无灵了。
可想,这个“神仙方士”虽然不至于起死回生,但延长太子殿下一些时间,应该不算难。
听闻那“神仙方士”不日前游历历经齐地,于是,戚姬再次加紧催促其兄长,得赶紧把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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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思阙上回被太子殿下放了一回“鸽子”,最近发现华容宫宫门外的甲士又全然换了人,那几人遥相一见来人是她,立马紧张兮兮地往里头通禀去,然后就有一队寺人和女官组队出现,以笑脸相迎,把她迎到了一间华美的宫室好生伺候着。
姒思阙斜靠在一张三面围玉屏的寐凤榻上,边上摆着一张奢华的错金银四龙四凤铜制方案,案上摆放了各式各样或铜制或错金银制的器皿,器皿上满是令人垂涎的各类点食。
铜案的下首,还摆放了青铜制饕餮纹的甗,有系青绸的女官屈蹲在地,在青铜甗的三足高架底下烧火,银丝绣的袍服摆子逶迤在地。
又有另外一个青绸女官手捧金漆木匾,匾上是片片粉嫩幽香的菡萏花瓣,她一双如玉巧手不一会就将花瓣片片分下,全投入了中间烧水的部位。
沁人心扉的菡萏香不一会儿便通由青铜甗中间的箅子眼升腾出来,女官伺候着思阙靠近蒸汽熏蒸着脸。
这儿是一间四面敞开的殿堂,殿堂三面都处于一片菡萏粉荷塘之上,就这样,姒思阙躺在最奢华的榻上,吃着最精致高端的吃食,用着以前当质子时难得能见上几面的青绸女官伺候,揉捏着全身,嗅着花香,熏蒸着脸蛋。
心里默默感叹着,原来在大齐当公主竟有如此奢靡,让人不由想一直这么放纵着的日子过,果真与她楚室很不同。
不过她心里倒也清醒着,没有贪恋这种奢华腐败,也没有认同这做法。如要让她楚室也做出这般做派,那还倒不如把钱节俭下来接济粮荒百姓呢!
不过那病太子最近不知抽什么风,又不愿意见她了,像今日一样,虽然没亏待她,还好生找人伺候着她,但就是不肯见她。
如此一来,她要俘虏这么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太子的进度,似乎又搁置下来了。
罢了,反正今日她恰好在小日子里,身子不舒服本就不想来的,来了得知大伙又轮着忽悠她,她便知道太子又不见她了,不过有恁多的人这么伺候着,她就趁机多享受一下,缓解身体的酸疼吧。
思阙在迷迷糊糊之间,嗅着花香扑鼻,腹中吃得饱饱地睡着了。
睡得恍恍惚惚地,感觉在某一时刻,身旁扑扇的声音,来回走动添薪添花瓣的女官走动声音,似乎一下子全被清退了。
然后,她感觉一袭冰凉冰凉的凉气袭来,让她解了些酷暑的烦闷,舒服极了,她搁在榻沿的手臂下意识朝那抹冰凉探去,不一会,似乎抓握了什么凉飕飕的东西,她舒服得一下子将身子蹭了上去,用臂牢牢搂住。
嗯...炎炎夏日,鸟蝉争鸣,但她怀里抱着一拢清凉,舒服极了。
梦中呢喃了一声,她又把脸往那物品上蹭了蹭。
姬夷昌白日里继续服了药,本来白天时精神很差,但不知为何,下午到怡翠阁附近转了一圈后,回来整个人气息都好了不少,本想卧床休息的,但卧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躺不安静。
后来就让周凛将一些兵书竹简端进来看,看一会儿后,发现神思又定不下来,现下正在握刀在竹片上刻着雅字。
周凛进来给鲸油烛添些鲸油,然后就看见太子殿下握刀杵在那里,出神了好久的样子。
“咳咳,殿下。”
周凛的一声拉回了神思周游的太子殿下,殿下有那么一瞬间脸似乎红了红,然后就又恢复了正常的冷脸。
“殿下,奴观殿下已经拘了赵先生有多日了,殿下此行,奴怕您与先生会生罅隙,毕竟赵先生是有才之人,殿下需珍惜。”周凛替殿下担心道。
太子微垂着头,身子坐得四方端正,偶有咳嗽几句,手握刀匕一笔一划地刻着。
良久,周凛得见一个雅字的“俟”。
周凛皱了皱眉,表示不懂道:“殿下意思是,让赵先生继续等吗?”
姬夷昌这才微微挑眸,那极富盛气的凤眸看人的时候,会让人不自觉感受到一种气压,和慑人的气场。
他淡淡道:“是我们都得等,很快,便会有人主动去为我们办成这桩事,赵程他根本无需亲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