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皱眉:“依卿之见,应当如何?”
白玉沉吟道:“依臣之见,陛下非但不该下杀旨,反而应该下一道恩赦的圣旨。”
见盛帝面沉如水,白玉继续道:“如今寒侯已判为庶人,已无用矣。陛下倒不如在此时下一道恩旨,也好安抚群心。”
闻言,盛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很好!”
*
寒老侯爷一案出判决结果后,隔日盛帝下旨,准许老侯爷带家产返乡,保留候位,留在王府待伤养好之后,再行上路。
宫中更传出这道圣旨,是盛帝在病中艰难起身而下,果然令那一众老臣们感动的眼泪纵横,只道陛下终究是念着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的。
冷授羽前去看望寒老侯爷时,寒老侯爷正在内屋接受盛帝派来的太医的治疗,喝了药昏睡过去,一盆又一盆令人头皮发麻的血水往外面端。
一群老臣们围在寒老侯爷床前,看见坐在床沿边上,胡须尽白的御医皱眉,纷纷担忧道:“李御医,寒老侯爷情况如何?”
李御医摸着花白胡须摇头道:“侯爷性命无碍,只是双腿骨血已经坏死,恐怕日后.......”
冷授羽道:“但说无妨”
李御医叹道:“恐怕日后双腿瘫痪,形同废人了。”
众人皆震惊。
“寒歇这个畜生!”
“真没想到寒歇竟如此歹毒,对老侯爷下了这般重手!”
一片咬牙切齿的骂声之中,冷授羽面沉如水,道:“李太医,可有医治之法。”
李太医道:“听闻世间有一种奇药,名唤‘‘生生之息’,能活血肉,生脉络之奇效。老侯爷若是能喝下‘生生之息’,令坏死的骨血重新生长,便能好转。”
洪老将军急哄哄道:“既然这样,李太医你还不赶紧拿来给老侯爷喝下。”
李太医叹道:“此药既被称为奇药,便说明岂是常人能有的。听闻此药炼制,需耗费七七四十九中珍稀药材,再有一个医术出神入化的人亲自熬制三天三夜,方能制成。”
“下官手中莫说是连一种药材也没有,就算是有,凭下官的能力,也绝炼不出来。”
冷授羽不由道:“李太医医术高明,若是连你都炼不出来,天下还有何人能炼出?”
李太医摇头,“下官也不知道,也许这种奇药只记录在医书中。”
“那可如何是好!寒老侯爷半生戎马,若是他知道自己的腿瘫痪了,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洪老将军又急又怒,其他老臣跟着你一言我一语,急的团团转又没有好的主意。
“都是下官无能”
李太医一脸无能为力的愧疚。
就在一群人急得没有主意的时候,冷授羽镇定道:“人力有时尽,李大人不必太过自责。也请众人稍安勿躁,这件事暂且隐瞒老侯爷,吾会尽力寻找那瓶奇药。一旦找到,立刻送至王府。”
一句话瞬间让原本乱糟糟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在彼此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看到了相同的讯息后,不约而同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冷授羽惊道:“诸位同僚这是做什么,叫吾如何受得起,快快请起。”说完,忙去拉人起身。
几个大臣却没有一个肯起身的,洪老将军抬起充满血丝的老眼,“冷大人智武双全,是非分明,我等心甘情愿追随。只是如今奸佞乱党,寒歇歹毒无情,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尚能下得去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若是继续留他在朝野,不知还有多少忠肝义胆的同僚要遭他毒手。还请冷大人设法,除去这个祸害!”
冷授羽心头重重一跳,他原本便是以除奸佞为己任,却不知为何,忽觉手脚发凉。
环顾四周,昔日与他并肩作战的同僚跪成满满一地,求他除去寒歇。
昔日有栽培之恩的院长.....也叫他除寒歇。
那一封书信中,正是写着“奸佞寒歇,务必除之”八个字。
原来已经到了,必须做决断的地步。
床上脸色惨白,身上血迹斑斑的老侯爷昏迷躺着,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冷授羽握拳偏过头,握拳的手微微颤抖。
过了许久,终究是松开手,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凤眸一凛,沉声道:“诸多同僚放心,三日后中秋夜,吾必杀寒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