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人,杀他从没有丝毫手软,甚至对他连回头多看一眼的情分也无。
寒歇脸沉地可怕。
这时,寒歇身旁落下另一个穿着深衣的男子,腰佩绣春刀,原来是陶真。
陶真一脸兴奋,“小侯爷,我们的人已经包围降凤台,是否趁此机会,一举铲除冷授羽这个心头大患!”
寒歇沉眸望下方红衣人离开的背影,嗓音冰冷,“听候号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可是.......”
“照办!”
沉声冷喝,强势的口吻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陶真被震慑住,低头道:“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一片不解。
……
寒歇足尖点地,从半空落入高台地面,站在冷授羽进入的另一间僻静无人的厢房门前,缓缓推门,月色随着他推门的动作跃入一片漆黑的房间,在地上留下一缝清冷的光。
房间里面没有点灯,异常昏暗。透过重重纱幔,能看见里面的床上阖眸躺着一个人。那人似乎累极倦极,连寒歇推门进入也不曾醒来。
寒歇望着在床上沉沉入睡,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过的冷授羽,脸色越发难看。
“原来杀我,你可以这样无动于衷。”
玄衣人一步一步缓缓进入,重掩上门后,最后一缝月光也被阻隔在外,只留下黑暗不见一点光的空间。
房间,静谧得可怕。
原本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脚步声在这绝对的静谧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寒歇撩起垂下遮掩的深幔,里面露出一张床,躺在床上的人被白纱帐遮去面容,看不真切,依稀只透出他阖眸安睡的模样。
玄衣人猛地握拳!
怨毒、愤怒、不甘。心中仿佛打碎名为怒火的坛子,一股怒火攻心。
哪怕今日他冷授羽动手时有半分的犹豫,难过,他都不会有现今的滔天怒火。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在上空看的分明,这个人如何决绝冷漠的下令,不带丝毫犹豫。又如何在确认自己必死无疑之后,仿佛只是死了一只苍蝇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无情地合衣安睡。
“你口口声声旧年相交之情,这就是你的旧年之情吗。还是说,陷在当年旧情中走不出来的人,始终只有我一个人。”
玄衣人脸色冰寒的一步一步进入。
在离床一步之隔时停下,看着背对着自己,安静的躺在床上入睡的人,轻声道:“信雾哥哥,我说过,我只对你心软一次。”
低沉冷漠的嗓音在寂黑暗中幽幽响起。
床上的人仿佛被这动静惊醒,睡不安稳一般翻了个身,在睡梦中皱眉轻声地唤:“阿阙.......”
阙,温阙。
边上站着的人耳力极好,这一声稍纵即逝的梦呓被他听入耳中,冰冷的眸眼变了变。
见他即将要睁开眼睛,玄衣人正要离开,却在转身时被一双滚烫的手抓住衣袖。
床上冷授羽不知何时已坐了起来,抓着寒歇衣袖的手没有放下,目光仿佛看见了眼前人,又仿佛穿过他,陷在隔年往事之中,恍惚地唤:“寒歇........”
寒歇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又见他抓着自己不放,以为他是怕自己跑了,冷笑道:“我还活着,让冷中丞失望了。”
半响等不来反应,寒歇正生疑时,突然一具滚烫柔软的身体抱住他。
寒歇一惊。
怀中的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是汗,整个人炽热滚烫,仿佛发了一场高烧般。寒歇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信雾,你没.......”
剩下的话,被眼前的惊艳吞没。
只见冷授羽抬起头,满目迷离似水,一向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人穿着此刻衣裳墨发皆凌乱不已,象牙色的肌肤被汗水濡湿,露出来的脖颈泛着一层诱人粉色。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冷艳面容,满头大汗,竟流露出一分动人的脆弱,容颜本已是浓稠昳丽,原来还有更艳绝的时候。
前一刻还无情下令杀他的宿敌此刻在怀中紧紧抱着自己不放。
寒歇抱着怀中美人,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信雾哥哥.......”
怀中人炽热的柔唇,吻了上来,将他剩余的话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