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第三天,雨停了。夏晴的妈妈算得很准,就趁着这个天晴的空档来扫墓。 夏晴的爸爸没有过来,别人家都是一家人四处扫墓,她家比较奇葩,爸妈都是各扫各的。爸爸给爷爷扫墓,妈妈给外公外婆扫墓,从来都是兵分两路。 夏晴陪着妈妈上了山,今天扫墓的人很多,很多墓碑前都有人献花圈烧纸钱。烧纸钱的风俗在公墓区已经不允许了,不过在这城乡结合的地方管得倒是没有那么严。 到了一座墓碑前,夏晴将手中的一捧黄菊搁在墓碑前。这里是外公外婆合葬的地方,她弯身给外公外婆叩了头。 老妈流着眼泪开始烧纸钱,嘴里还念念叨叨。 “秋兰在国外,不能回来给你们烧纸钱了,她特地打电话给我,叫我替你们多烧一些,你们在那头要好好的,这些钱肯定是够用的啦。” 夏晴立在一旁,看着那墓碑静默良久,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仿佛老人还在世上一般。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渍,等妈妈把纸钱烧完。 夏妈妈站起来,脚有些发麻,夏晴急忙过去扶住她。 “待会去你外婆家看看,看看你有没有好好收拾屋子,你外婆那人在的时候最爱整洁,你别给她弄的乱七八糟的。” 夏晴心里惊了一下:“妈,你不是说扫完墓直接回去吗?” 夏妈妈看了她一眼:“你指望你妈我早点回去,心虚了?” 夏晴急忙摆手,勉强挤出笑:“我心虚什么?你要去就去呗!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夏妈妈疑惑的瞥了她一眼,又说,“听你姑姑说你要把侧卧出租?” 夏晴连忙回答:“有这个打算。” “我告诉你,要租,得租个爱整洁的姑娘,可千万别是那种没有正经工作到处闲晃的姑娘。” 夏晴咬了咬唇,问:“那……要是租给男孩子呢?” 夏妈妈瞪大了眼睛:“租给男孩子?你疯了?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那屋子里,也不为自己的安全想一想?你要是敢租给男孩子,信不信我让你爸过来住那屋,天天看着你!你可别净给我添乱!” 夏晴心里一阵叫苦,要是叫老妈知道秦琅父子住在隔壁,还不直接撵人啊! 不过,既然老妈要去看,就去看呗,幸亏她早做准备。 下山时,太阳大了起来,夏晴撑开伞挡太阳。本来是给下雨准备的,现在倒是用来挡太阳了。 从台阶拾阶而下,夏晴往对面看去,只见另外一条石阶小道上,一行人也鱼贯而上,现在才开始上山扫墓。 在那人群中,她蓦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琅?! 他怎么来了? “晴晴,愣着干嘛?下去啊,太阳越来越大了。”夏妈妈催促。 “哦,好。” 夏晴疑惑,秦琅说下午才回来,现在是中午,难道他们早到了? 秦琅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再次回头望了过去,只见秦琅带着彬彬已经上了山,好像是往外婆的墓碑方向去了。 她下的很慢,夏妈妈忍不住抱怨:“你这么慢,下了山太阳都落山了。” 夏晴加快了脚步,走了几步回头看,秦琅果然在外婆墓碑前停下来鞠躬。她低下头,眼珠转了一圈,秦琅小时候跟她一起玩过,她见他也不止一两次。那么,他跟外婆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上了公交车,她忍不住问了老妈:“妈,你记不记得外婆家以前来过一个叫秦琅的小男孩?” 夏妈一阵迷茫:“你说谁?我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 “二十年前的事情。”她解释。 夏妈奚落她:“二十年前的事情谁会记得?你当你妈妈我成精了?” 夏晴有些失望。 到了外婆家里,夏妈妈从里头到外头视察了一遍,“嗯,很干净清爽,原来坏掉的水龙头和电灯都修好了。” “还不错嘛。”夏妈妈赞许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挺能干。不过,你侧卧的门干嘛锁了?” 夏妈妈说完从门缝里往里瞄,里头干干净净也没看出什么。 夏晴连忙拉住老妈:“侧卧不是要租给小姑娘吗?锁了门,免得有灰尘。等有人来看,再打开就是了。” 夏妈妈想想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夏晴看看天,心里有几分着急,万一这个时候秦琅带着彬彬回来了,岂不是糟糕? “妈,你要是再不出发,班车可就没了。末班车很挤的哦。” 夏妈妈一听着急了,赶紧拎起自己的包,“对哦,你提醒我了,我可不想挤末班车。” “我送你去车站。”夏晴赶紧锁了院子门送老妈去车站。 临走时,她左右看两边的巷子口,都没有看着人,总算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夏晴前脚刚走,后脚一辆公交车到达了巷子口的车站,秦琅牵着彬彬下了公交。 “爸爸,今天去拜的是谁啊?” “就是我们住的院子的主人啊。” 彬彬一愣:“爸爸说的是老师的外婆吗?” 秦琅揉了揉他的头顶,赞道:“真聪明!” 进了屋,他蓦地发现侧卧被锁了,嗯? 不过他有钥匙,开了门,里头很整洁,倒像是打扫过一样。 “我的小金鱼呢?”彬彬开始找他的小金鱼,屋里没有,他在客厅的方桌上找到了小金鱼。 他开心极了,开始数金鱼的条数,欢乐的叫起来:“一、二、三、四、五,五条全都在哦!一条都没死!” 秦琅环视着这屋子,总觉得又有些变化。他径直走进了洗手间,果然又没有看到他们的拖鞋跟牙刷。 他皱了皱眉头,踮脚打开了顶柜,发现了他们的拖鞋。 弯腰打开最下面盥洗柜最下一层,角落里,搁着他们的牙刷。 他记得某位女士曾经对他说过,不会有下一次了。 这次,这位女士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