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回受不了姜濯川这个正经劲儿。
作为一个朋友,也就能劝到这儿了,再多的让他自己琢磨去吧,走了,再睡个回笼觉,明早儿出去还能赶上去给春熙阁给姑娘过个生日。
他打着哈欠往回走,就听到姜濯川的声音。
“且别忙着走,密探从徽州带回来的账簿,我自己看不过来。”
赵回懒散的神情僵住了。
这账簿要是那么好查出漏洞的,徽州刺史的乌纱帽早保不住了,殿下这是给了他一个繁琐活啊!
别说是天亮,到明天天亮,他也未见走得出东宫。
惨,太惨了。
赵回操劳,姜濯川也没闲着,反正第二日只有小朝会,如今父皇龙精虎猛的,他这个储君去不去都行,一起熬到了天亮。
不然一想到沐姑娘,他也是睡不着。
姜濯川不用去小朝会,他的老师沐太傅其实也不用去。
但沐成礼素来不爱缺席,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出现了,还来的非常之早。
大约是一夜未睡。
朝野上近期无大事,素来和气的人却摆出一副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模样,便有人嚼起了舌根。
“太傅大人这是老树开花,内宅起火?”
“火是火不了了,他常年又当爹又当妈,心思都用在孩子身上,我估计着,是晚辈不叫人省心。”
“怎会?太傅那几个孩子,不都挺懂事么?从来不闯祸啊!”
就是有点不务正业,一个经商一个教书,竟是不走仕途。
但这不争气,也是由来已久,犯不着如今才后反劲的生气。
于是有人猜测:“难不成,是那个刚进了金陵的小女儿?”
“听说那姑娘……” 这人压低了声音,指了指自己脑袋,“这里有点问题。”
然后,就听到有人咳了一声。
转头一看,竟然是昭王姜慕白。
姜慕白这个富贵闲人,是上不上朝都行的,也没什么实权的模样,官员们倒是不怕他。
“各位大人在聊什么,如此全神贯注?”
先开了头的那位,明显是个大嘴巴,见有人问,立刻来了精神,将自己听说的事儿又重复了一遍,还卖力的加了许多细节。
“王爷,这沐姑娘之前曾得了太后召见,我听说……就是有意给她相看相看,好安排一门光耀门楣的婚事。之后沐小姐在宫里落水,这婚事也没了后话,难道是被人发现她脑子不好了?”
太后要将这沐灼华塞给姜慕白的心思,被他藏得严严实实,不是人人都猜得到的。
所以这大嘴巴完全没往姜慕白身上想,想当然的以为,这是沐太傅俩儿子都不做官,又三天两头念叨着想告老还乡,陛下不愿意放人,就授意自儿女亲事上拉拢拉拢他。
姜慕白眼神一冷。
他确实会私下里轻贱打压沐灼华,但这是为了让那女人死心塌地的策略,不代表别人也能轻贱她!
一听别人将他看中的姑娘当个傻子似的戏说,瞬间怒火中烧。
但他素日表现的都狠和善,于是便不肯自己敲打,心生一计,转头去跟沐成礼打招呼。
“太傅大人,令爱的传言,本王也听过些许,但孤曾和令爱有一面之缘,看不出她有何缺陷,不知太傅大人能否为我们解惑?”
那大嘴巴惊出了一脑门的汗。
昭王虽没实权,到底是亲王,是陛下的同胞兄弟!他的地位差不多,跟谁玩笑都无所谓,这事他要非要去找沐成礼问,那就私下去说,沐成礼也不会将他怎样。
可……把他这五品小官也扯进来,不是故意刁难他么!
这昭王是闲散惯了,连朝上等级森严压多骇人都忘了?
原本跟在身边听八卦的另一位,立刻溜了,独留下这大嘴巴僵在原地,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心内还纠结要不要率先请罪,却见沐成礼木着一张脸,只瞪着姜慕白一人:“王爷,内宅姑娘家的事,不论是褒是贬,都不该拿在这儿说。”
姜慕白碰了个软钉子,面上却不显,轻笑着:“是本王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