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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燃野“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在校长的叨叨中,领着他的新妹妹林玉往家里走。    小姑娘把书包往胸前一匡,迈着短腿在路上走得贼快。江燃野就在后面耐着性子跟着,山里是水泥马路没有红绿灯,时不时有车从旁边飞快的开过。    林玉一早在学校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知道自己要和这个哥哥在这里呆两个月,然后就和他一起去城里读书。    电话里妈妈的语气很低落,在她追问下却没有解释什么,只嘱咐自己好好听这个新哥哥的话。    她本来挺懂事的,可是江燃野来接她的时间实在太晚了,而且想着接下来要和一个陌生人相处,她心里担心又紧张,自然就憋了口气,任凭他在后面嚷嚷一路:“走慢点,腿那么短。”“看着车,走边上。”也没吭声和他说话。    眼看一辆车擦着她的衣袖过去,江燃野实在不忍心,上前拽她手往路边拉。    没想到小姑娘是个小倔脾气,死命从他手里蹿出来,把书包当着他面“嘭”一声地摔地上,然后扭头继续暴走。    江燃野忍了忍,走过去把她书包捡起来哄到:“你怎么了嘛,你和我说说?我明天早点去接你好不好?”    林玉全然不顾他的劝说,拼着蛮力一掌打开他的手,咬着嘴唇继续往前走。    江燃野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从来就是他给别人脸色看,哪里看过别人的脸色。    憋屈不爽涌上心头,一脚把手上的破书包踹开冲过去准备和几个随行的保镖打架。    就算他再怎么生气,还是秉持了不打女孩子的原则。    更何况是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姑娘,她爸爸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自认为实在没有那么狼心狗肺。    不过,他打算和保镖打一架威胁他们把自己直接送回去,这个破地方他是真的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随行的保镖看他明摆着挑事儿,加上江老爷子的吩咐手下也没客气,找了个体格最弱地和江燃野单挑了一下。    江燃野才15岁虽然熊,但是和体格近1米9满身腱子肉的保镖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被保镖狠狠收拾了一顿。    垂头丧气鼻青脸肿地自我安慰:大丈夫能屈能伸,算了,熬过这两月就好了。    坐了会,回神起身才发现那个小丫头早就暴走着没影了。    路边只剩下一个拉链散开的粉红色书包,天快黑了这里都是大山,林玉才7岁这路程还远着,他莫名有点担心了。    脑子里都是那双见着他是水润的大眼睛,这么晚了他特么居然把一个小姑娘给看丢了,怎么说实在是有点丢人啊。    更严重的是,这个山路在暮色中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清楚,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如果不快点回去,很有可能会迷路。    最后在刚和他打架的保镖指点下,他重新捡起来书包在一个青石台阶上看到羊角辫散开,哭得无比伤心委屈的林玉。    她哭声洪亮高亢,时不时用脏兮兮的衣服袖子擦眼泪,像一个小泪人一样,江燃野一下子心有点软了。    几步过去,林玉见他背过身,继续哭。    他站在原地觉得手足无措,挨着林玉坐下来。屁股刚挨着青石板,林玉立马站起身甩脸就走,眼看她又要开始暴走模式,江燃野心累身体也累软下声哄:“我的姑奶奶,你别走了,我不坐,不和你坐一块还不成吗?”    林玉依旧没理他,自顾自往家里方向走,江燃野也没招了,爬起来跟着她继续走,又不敢靠太近怕惹小姑娘发火,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山路。    快晚上七点他们才磕磕绊绊回家了,江燃野觉得自己身体和心灵处于崩溃的状态。    小姑娘一回家就蹿不见了,像是窜门去了,江燃野没有精力管她,自己躺在床上怀疑人生。    躺了会出了屋子,看到屋檐下面拴了一条黄毛小狗,睁着豆大的一双黑眼睛丑萌丑萌地注视着自己。    他伸手从它招了招,小狗往前凑了点,鼻子嗅嗅,然后扭头摇着尾巴缩回原处一副不怎么想搭理他的样子。    这……是传说中的狗不理?    “切……蠢狗。”江燃野骂骂咧咧压抑了心里莫名的委屈失落感,继续在小院子里毫无目的地晃悠。    下了个坡,忽然听到一阵底气十足的鸡叫,他吓了一跳,后退俩大步定睛一看,一只羽毛油腻稀疏的公鸡神情高傲立在凸出的石头上和他惊恐的眼对视两秒,鸡眼里明明白白一个意思:怕是个辣鸡。    江燃野双手抱胸,完全做不出任何有气势的反抗,公鸡大获全胜扑腾翅膀不屑地飞走了。    这会江燃野心态炸成了六月飘雪,委屈得不行。    有尖嘴恐惧症是他的错吗?妹妹比他还横,狗不理他,鸡还他妈的吓他,跑又跑不掉,弱小委屈还饥饿简直惨成了一把菜地里的小白菜。    他错了,15岁的自己还是太年轻,当初被送到山区的时候就应该拼命玩命地抵抗到底才对。    在屋子门口的小板凳上缩成一团望了会天,实在饿得不行了,他决定自食其力在山区闯出一片天。    生存下去第一件事,就是煮饭!    看了厨房灶半天,他摸索出来要煮饭得先点火,翻箱倒柜找出来一盒火柴,研究了半个小时在保镖指导下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终于成功用火柴棒点燃了一小搓星星之火。    这火明亮温暖,这火跳跃旋转,这火熄了。    但是江燃野似乎沉迷这种游戏不可自拔,等林玉带着小伙伴二狗子回家的时候。    江燃野已经玩掉了大半盒火柴,脚边都是烧黑的火柴梗,听见动静举起自己刚点燃的一枝新火柴冲着林玉骄傲的傻笑。    此情此景,林玉忽然就想起来一首歌“烛光里的妈妈”。    江燃野还恍然不觉声音兴奋地冲两人显摆:“你会不会划火柴?”    林玉冷漠脸:难道你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傻逼吗?    没得到答案,江燃野准备亲自演示一翻,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根火柴棒在盒子一侧给他们示范。    林玉一句阻拦还没说出口就看到盒子里最后一根火柴牺牲在这个傻逼手里了。    她已经气得没脾气了:“你把火柴玩完了,我们以后用什么点火做饭?下次赶集是一个星期之后。而且……”她上下打量了江燃野一翻十分冷淡:“你还没有钱。”    对喔,点火柴是为了做饭,而且这次江老头子为了锻炼他,别说钱了手机都给他扣了。    林玉一提醒,江燃野瞬间脸红,不过为了证明自己还是有用的解释:“我本来想点火做饭的。”    “饭呢?”林玉问下去。    “还……没”江燃野挠头不好意思:“我刚学会点火。”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傻逼?感情你一两个小时就学会了玩火柴?    林玉努力维持自己的冷静,推了身边的小伙伴打商量:“你家还有多的火柴吗?借给我一盒,下次赶集买了还给你。”    二狗子点头说好,一脸朴实的回家拿火柴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林玉和江燃野大眼瞪小眼尴尬着。    江燃野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处于一种诡异的挫败感中。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自己把天捅出来一个窟窿也眉头不皱乐呵呵的。现在只是玩了一盒火柴,被小姑娘咬牙瞪着,心里就是没由来的虚。    要是二狗他们家没有多的火柴,那他们两个很有可能因为自己刚刚的行为饿上好几天。动辄就涉及吃饭生存,真是天大的罪过。    这事一出,江燃野彻底明白了接下来两个月要想在这里好好活下去,那么讨好面前皮肤黝黑脸上还有高原红的林玉是重中之重。确定方向之后,他决定开始实施讨好计划。    主动提出帮林玉辅导功课,林玉经过点火柴一事已经不对江燃野的智商抱任何希望了。    但是对方信誓旦旦,又比自己大很多,她还是推辞不过,二狗家离着自己家还有点距离,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江燃野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    昏暗的煤油灯下,两个脑袋像冬菇一般凑在一起。江燃野对着林玉的作业本额头上开始冒虚汗,现在小学一年级的作业已经这么难了吗?    声母韵母前鼻音后鼻音边音鼻音绕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所以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上过小学一年级吧?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呢?    书下面,林玉咬着剩下一半的铅笔头一脸专注地等着他讲解,咳咳,江燃野瞬间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跳下去了。    五分钟后,林玉试探问道:“你不会……不会做吧。”    “怎么可能!”江燃野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人格受到这样的侮辱,脸红脖子粗地狡辩:“我初二了,马上都中考了,怎么可能不会呢?就是我们那边和你们学得不一样。”    “喔~~”  林玉拖长了尾音,明显就是不相信,嘴角勾起嘲讽的小角度。    江燃野一下子就不服气了,拍桌:“不信你去把你看不懂的东西给我看,我都可以读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