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舞阳艰难起身,突然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好在一瞬间的眩晕感慢慢消失。
借着昏暗的天光,清楚的看到残垣断壁的破庙里,躺满了逃荒的难民,大人小孩一一应全。
杨舞阳尽量避免脚下踩踏到熟睡的人,小心翼翼的走出了破庙。
庙宇周围几颗古树参天,昏暗的四周分辨不出方位,一眼望去,辽阔无际,杨舞阳望着那遥遥无际的天边,陷入了沉思。
僵硬着抬起右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再顺着眼睛一路向下,触手的是一大片凹凸不平的疤痕占据了整个右半边脸,当初死里逃生后,那种疼痛是心如刀绞,后来,伤口终于愈合了,可当真是丑如鬼魅。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深夜的冷风袭遍全身,杨舞阳才蹑手蹑脚的又朝着庙里走去。
回到了庙里,黑暗中,杨舞阳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稚嫩脸庞,眼下缩成了一团,再也没有往日的高高在上。
此刻,如是衣不蔽体,同他们口中的贱民一样睡在风雨飘摇的破庙里,想想往后逃命的生活甚至还不如他们口中的贱民,杨舞阳就想放声大笑,可终究还是笑不出来。
杨舞阳终究还是叫醒了杨晔之,睡眼惺忪的杨晔之直到被杨舞阳带着走出了破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杨舞阳看了看杨晔之拧巴的脸,沉着声说到,“出过皇城门吗?城外哪边有山脉?”
至于这样的问题杨舞阳为什么要问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孩子,当然是杨舞阳十六载的生命里,从未踏出过杨家后院大门半步,同井底之蛙不相伯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了。
等了许久未等到旁边人的回答,杨舞阳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到,“不想死,想活着就回答我的问题。”
果然,旁边憋闷的声音传来,“皇城西北边是首阳山所在地。”
杨舞阳台头看了看满天繁星,大体确定了方位,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黑夜走去。
大概走了五丈之远后,杨舞阳才听到身传来后急促的脚步声,从叫醒杨晔之的那一刻起,杨舞阳就做出了选择,毕竟带着恨意的逃命是件很累人的事情,杨舞阳笃定杨晔之会跟着自己走,不是他们兄妹感情多好,而是杨晔之不傻,他想活命,就必须远离皇城。
黑暗中,一前一后行走着两个身影,而破庙旁边的参天古树下,站着一行人,静静的看着两个人影与黑暗融为一起。
不知是不是错觉,杨舞阳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当然这双眼睛不是身后杨晔之的,那种锋芒背刺的感觉宛如饿狼盯着一只肥羊般犀利。
杨舞阳终是停住了脚步,转身朝着破庙的方向看去,远处的破庙虚虚实实,静谧且看不穿。
弯如镰刀般的残月散发出悠悠的弱光,破庙旁的参天古树下,站着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男子的身后站着三人,许是微弱的月光被这参天古树所遮挡,均看不清几人的面容,不过看这几人身形修长挺拔,想来定是气宇不凡但是,其中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一位男子,身形高大圆润,面容可就难说了。
这位圆润男看着远处的黑夜,摇摇晃晃的上前两步,低头压低声音说到:
“公子,要不要让属下把他们抓回来。”
这位公子顿了顿。
“不必了,哲其、哲耳,你们两个暗中跟着她们和黑衣人。”
霎时,从参天古树上落下两人,这两人低头领命,“是,公子,”说完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时,一直站在圆润男旁边的男子,向前一步,气息略显扶弱的说到:
“公子,三天前杨家灭门,有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了杨家嫡长孙,这件事,宫中那位一直盯着,而且这件事参与的人虽多,但派系一目了然,属下便未派人盯着,是属下大意了,请公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