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收拾着零碎的东西,就可以见到明台了,带点什么好?说点什么好?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大哥这么做,实在太冒险,大姐是不是该离开了?明台又该去哪?她看着废弃的羽毛球,想起以前他们一起打球的时候,她最喜欢和大哥一组。她的技术和体力都是最差的,但阿诚哥不敢在别人面前赢大哥,明台又打不过大哥,和大哥一组,总是能赢。和明台一组也好,大哥和阿诚哥总是打得明台满场跑。古有田忌赛马,而今在家打球也是有学问的。她想起来,不禁一笑。又想起那天和大哥说的话,“哥,你累不累?” “有件事,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想把于曼丽的事告诉明楼,但又犹豫了,是不是大哥不知道对他更好?“曼丽当初已经和明台定婚了,大姐对她也不错,明台是以gong、、dang的身份死的,而大姐一直被人怀疑,藤田那次试探我是不是他们要盯上大姐了。” “这恐怕是迟早的事,目前虽然没有危险,但不可能没有一点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顾绍霆来信了?” “没有,一直没联系呢。”大哥显然知道顾绍霆有事,她心里记下这一点,“大哥,大姐要不要离开一段时间呀?” “这倒可以,但是要找个理由。” “生意上出了问题算不算?大姐这段时间没心情管,我刚刚接手生意不够稳重,上海的还好说,远一点的就出了问题了。” “你早就准备了?”明楼没有表示认同和反对,而是先皱了眉问她,他知道他妹妹有点早熟,但没想到她已经开始部署自己的计划了,自己想保护的,想给明台、给她的那份安全纯净并没有给他们。 “我本来是想给明台让明台以后在香港边实践边读个金融,所以安排了些。”明楼对明镜报喜不报忧,明悦对明楼也一样。 “你还骗不来了你大哥,你这次在生意上出了问题,再去读读管理吧。”那是大哥要把她送走。 她咬咬指甲,大哥和阿诚哥都是军人,她不可能、也不会让他们临阵逃脱。但哥哥们,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不止不被一类人所容?明台的身份难道不是重庆那边的?为何以另一重身份被杀?还有大姐的身份,对你们没有影响?或者,有其他的隐情? 她放下手指,明台,你又该去哪?她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打开门是熟悉的人,一个念头跃进她脑海——顾绍霆,知不知道明台还活着? 顾绍霆看到她脸色一变,以为她还误会他,伸出手摸着她的脸,把她拉过来,不说一句,只把她抱在怀里。 “别,”明悦有点舍不得离开,但忽然在家门口就这么抱着她让她有点不好意思,还有阿香在家呢!她抬头看他的脸,“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他一向是胸有波澜而如平湖,这时的脸色给明悦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我当然有事。”他脸色有点泛白,抿着嘴唇,“别人都知道我们吵架了,明小姐和我冷战几天,而我重生意轻美人,直接去了外地。” “切,”明悦不禁一笑,“还说的一本正经!我知道你这几天有事,才懒得生你的气。” “真的?”顾绍霆知道明悦对他的误会过去,要是明悦认为是因为明台炸了仓库,被他利用日本人的手解决,那他真是说不清了。 “我也没说你错,你自己说的,既然这样,就给你个机会道歉。”明悦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掩不住淡淡的笑容,她的侧脸小巧精致,不像那些西洋雕塑,端庄而美丽,倒像个精灵。她感觉脸边痒痒的,顾绍霆反倒显得有点优雅地问,“怎么亲你?” 明悦总结这些男人都是外表优雅而实则相反,却总是惹人喜欢,像顾绍霆,像明台。但这些心思再见到明台时全都没了。明镜和明悦看到明台时,明台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十指还缠着纱布,明镜一看到明台的手又留下眼泪来,她不想让弟弟妹妹担心,赶忙别过去擦掉,问他以后去哪,明台也说不知道,“姐,我订婚那天的合照洗出来了吗?” 明台这么一问,明镜和明悦都心中一沉,明镜知道于曼丽已去,而明悦则是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于曼丽也许还活着,到底是否还活着,要等明台安全离开后再去查查。“明台,你觉得程锦云怎么样?”也许他们真的可能永远无法相见,或许,这是他们分为两路,各自开始另一番生活的岔路口,明悦问完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问,“以前你身边是疯子的学生,不显得你有时极端,现在不一样,你应该谢谢程小姐。” “奥,肯定,”明台从刚才的惊讶中恢复,玩笑道,“姐,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懂事吗?”明台想起顾绍霆,故意压低声音,“姐,我告诉你一个姐夫的秘密。” “什么秘密呀,你能知道什么秘密?”明镜不相信地笑着,依旧是宠溺。 “大姐,既然是秘密,就只能说给二姐听,不然呢,我以后还怎么见姐夫呀。”说着就推明镜出去。 “什么就姐夫,叫的还挺顺口。”明悦也不好意思,故作生气,扬起手敲了敲明台的头,想到他有伤,只是轻轻地碰了碰。 “好好好,我走。” 看到明镜已经出去,明台忽然变得严肃,靠近明悦低声说,“姐,你知道顾绍霆身份吗?” “什么身份?我怀疑过。” “他也是重庆的人,据说很有经验,资历比我老。” “你怎么知道的?他是你上级?” “他不直接领导我,我在一次行动中知道的。” 明悦想了想,应该是自己打电话的那次,只是这些事情明台都不知道,她沉默一阵,“还有谁知道,黎叔,还有,程锦云,知道吗?” 看到明台惊讶地表情,她也只是猜测,看这样子,是她猜对了。 “知道,姐,你要是打算最近结婚,不如不在上海办。” “我知道,你也觉得形势太危险,不稳定的因素太多?大姐确实尤为不安全。我是想想办法去香港一段时间。” “原来你已经有了准备。” 明悦一笑,这背后,恐怕比明台知道的更危险,还有另外一颗□□——假死的于曼丽呢,这要是被发现,岂不是更精彩了?明悦左思右想,还是不要告诉明台于曼丽的事,不然,他怎么也会想着去见她一面,这样,到底安全不安全。“以后,有事去那找我,就算我和大姐一时不在,你总能找到人。我没有告诉大姐和哥哥,在香港另开了一个账户,还有家小店,有照片,有咖啡,把咱们小时候过生日点了剩下的蜡烛都留下了。等以后老了,去看看也挺有意思。” “那我以后一定要去看看。”明台的眉眼依旧好看,还是笑着的样子,明悦却忍不住了,抱着明台声音喑哑:“明台,你有一天会去找我们吧,好多人会在那等你。” “我会,我们一家人不分开!” “别来上海了,这里明台已经死了。” 在上海的明家人不知道目前是幸还是不幸,但在香港的阿力目前在银行一切顺利,没引起任何人怀疑,这几个月内,他没去找在南洋的于曼丽,他一点点地吃惊明悦所做所为,这不只是存款,还有信,有文件,有一堆让他惊讶,让他一时摸不到头脑的东西。看着那些对香港,对南洋的小本生意的分析,和不太详细的打算,他心里暗暗问:您把它放在银行里,是作为商业机密?还是当初就想给我们指一条路?您早就预料到了? 明悦当然没有预料到,要是能预料到这些,干脆开个算命馆,她最初担心的是明台,要是明台这个小弟弟出事了怎么办?她做了完全的准备,连各个住处地方描述,还有自己编的信等等都写了。阿力看着那些信件,想着要不要拆,拆,您那么聪明,肯定料到了。 开头是个英文名字,每封都是同样的名字。阿力心想自己是不是错了,犹豫一会,接着看下去‘现在到处在打仗,写了也不好给你寄过去,可我又有写信写日记的习惯,又喜欢留下它们,于是特意把这些存在了银行里,我想着等战争结束后找你,给你看我写了那么多,对自己,也是一种留念。’ ‘我打算以后去个安稳地方,闻闻明家香,写写信,写写日记,到时候,你来那找我。’ ‘我很喜欢这首诗,我抄下来,如果以后我仍旧喜欢它,那倒也好。’阿力看了下面是一首普通的诗,他想不出来有任何其他意思。 ‘你看,这些地方是不是很安静美好,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吧。’阿力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应该看,心想,难道您还喜欢别人?不像不像,知己?阿力想打自己一巴掌,他放下一沓沓信,好在他过目不忘,记下来,记下来,慢慢想。您会不会怪我?如果,这真是不该我看的,您别生气,我不说,我会忘了的。阿力心想。 ‘香港,明台告诉我过哪里有什么样的美食,我列举出来,要是暂时想不起来,以后也会补充。’这些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阿力不太明白,也罢,过了这么久,应该安全了,他要把于曼丽接回来,等等,或者,他们不必回来?这里面是不是有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