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转过头,继续喝茶。
“大人,他们出来了。”
石秀捏着嗓子道:“记住找个人少的地方,别吓着琅琊城的百姓。”
“是。”
几个时辰后,萦绕在潇湘楼上空的热气散去。
班家郎君坐上家里派来接他的马车,大着舌头道:“我就知道!公子延这个混蛋!”
“仗着自己亲爹是延陵君,就跟我抢连翘姑娘!”
“我的连翘啊啊!”
班管家头都大了:“公子啊,别叫了,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你免不了一顿家法啊!”
“家法就家法!”班巴喝醉了,扁着嘴像小孩一样:“没了连翘姑娘,我还有什么活着的指望,呕……呕……”
“来人,快给少爷漱口!”班管家大叫,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这不是班家郎君嘛,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今晚连翘姑娘的入幕之宾是公子延,兄弟二人争一美,还争输了,难怪班家郎君如此伤心了。”
“哈哈哈,班管家,快快告诉小郎君,琅琊城什么样的漂亮姑娘没有,何必执着一个连翘呢?”
班管家脸都绿了,放下帘子:“快走快走!”
回班家的路上,班巴又呕了一次,他挂在车窗上醉眼朦胧:“哎,那……怎么躺着……三个人啊?”
“什么三个人?”班管家老眼昏花,只看到一群人在扫雪,把他拉回来:“少爷看错了。”
“没看错,就是三个人,还有好多血……好多……不好了我晕血。”
班管家拭了一脑门汗:“总算睡过去了,唉。”
琅琊城又下了大雪,尹明珠身披斗篷倚在窗口,伸手去接飘洒的雪花。
“十五年后,我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妪了。”
“不过没关系,你肯定也是糟老头了。”
“咱俩,谁也别嫌弃谁……”
石秀连夜回太后宫复命,脸上的血点还来不及擦。
柔太后赤着脚走出来,坐在金座上。
“回太后,妥了。”
穿空榭的功夫名不虚传,这一仗石秀打得酣畅淋漓。
更酣畅淋漓的是,他赢了。
柔太后抽出一条丝帕给他擦脸:“你做得很好。”
“哀家现在要你连夜去句章城,把另外一些隐患解决掉。”
石秀低头:“是。”
-
数十天后,琅琊城的八百里加急快于石秀的人,到了捧古手里。
他读完腾地一下站起来,神情狂喜:“原来是这样……来是这样!!”
族老问:“族长,原来是哪样?”
信里,家主告诉了他事情原委,并说明太后的人马上到句章城了,让捧古配合王城来的人。
如果配合得好,明年他就不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苦守了。
“狂妄小儿,老子要你付出代价!”捧古双手互击,风风火火往外走:“召集族里所有儿郎,跟我上险峰!”
他就算是把牙崩了,也得把金乌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彼时,小满正跟州勾学写字。
她学得非常快,已经能读懂他写的大部分文字了,包括姜霆那把剑上面的小部分铭文。
但是,虺生的到来很快打破了这份宁静。
虺生余光看了眼州勾,对小满说:“我的人查到消息,鹫部正在点兵点将,想一口吞掉你们。”
“你也知道鹫部人多势众,若是倾巢出动,得有一万多人吧。”
金乌的人都慌了:“一万多人?”
很多人长这么大连五千人都没见过,何况一万多人!
小满压了压手:“冷静冷静,大家之前都演练过吧,按照演练时候的安排分批离开就是了!”
“涂奶奶,你带老人和小孩先走。”
“我是你娘!”涂氏骂了小满一句:“都跟我来!”
第一次和鹫部发生冲突后,小满就派人在山里挖了很多“防空洞”,藏好御寒的衣物和粮食,这是在大战来临前转移老弱病残孕用的。
很快,打谷场上只剩下一半的人,小满逐一安排他们的工作,不外乎是利用地形与鹫部的人打游击战,化整为零,再逐个击破。
姒和跟姒强郑重点头,雷和刃也接了任务。
姒家,州勾并没有去参加金乌族人的紧急会议,他靠在窗边,望着篱笆上还没化尽的雪。
他信隐在暗处:“捧古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扑过来了。”
“孤的话在他那边,全是耳边风。”州勾从桌上拈起一根七彩的绳子,那是小满扎头发用的。
他信试着问:“您要不要先跟属下离开?这里很危险。”
州勾斜了他一眼:“你当真不知捧古此来的目的?”
他信顿了顿:“属下确实不知,最近属下都没有回句章城……”
“他信。”州勾将绳子绕在指间:“孤带你来句章城,是信任你。”
篱笆忽然被打开,涂氏回来了,她好像很急,“哒哒哒”就跑上了楼。
“必要时,杀了捧古。”
州勾低声道,示意他信快走。
“吱呀~”涂氏推门进来,屋里只有靠在窗边小憩的州勾。
“涂夫人?”州勾一脸睡眼惺忪。
关于州勾在自家住,以及小满处处维护他这个事,涂氏心里是很不爽的。
她环顾一周,说:“天气冷了,你身体不好就别开窗睡觉了。”
“还有,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要走了。”
“走?”州勾不解:“往哪里走?”
“你这孩子问这么多干什……”涂氏还没生气,小满来了:“涂奶奶,你还不收拾东西在这干嘛呢?”
“你这没大没小的丫头!”涂氏瞪了女儿一眼,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小满简单对他说了事情经过:“我们现在要举族转移上山,然后与虺生配合,对抗鹫部的人。”
州勾想了想,说:“你们就没想过,釜底抽薪?”
小满问:“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