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已非故作沉地咳了一声。
不是吧,他真说过这么不上进的话?
郑安行回放了一遍刚刚的拍摄片段,秦栎严肃地站在一旁,确认没问题后才放松状态,才让工作人员擦拭他脸上的‘血污’。
他环视一圈,没找到纪厘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刚刚放松的心弦瞬间绷了起来。
“纪厘呢?”秦栎眉头紧锁着,低问。
一旁的场记程音迅速回答,“栎哥,我刚刚看见他朝小卖部的方向去了。”
“好。”秦栎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程音看着秦栎离去的方向,不久前才被虐成渣渣的心瞬间原地拼拢——
呜呜呜,栎哥一下戏就去找纪厘了!
呜呜呜,宋氏兄弟是真的!
呜呜呜,这是发糖了!
…
秦栎走到小卖部时,就发现纪厘正趴在外面桌上,他手里捧着一小杯雪糕,用塑料勺子一口、一口地吃得认真。
青年脸上的血污还没处理干净,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秦栎不自觉地舒缓了眉头,“纪厘。”
纪厘抬头,惊讶地看着对方朝自己靠近,“……秦栎老师?你拍完戏了?”
“嗯。”秦栎坐在他的对面,问,“怎么不在剧组待着,反而躲在这里吃雪糕?”
“我也没躲。”纪厘又给自己挖了一勺雪糕,含糊地说,“就是习惯了,习惯杀青后吃雪糕来出戏。”
以往都是助理给他准备的,现在纪厘独自一人,只好自己来小卖部买吃的。不过他没什么钱,店内最贵的二十块钱一杯的雪糕舍不得买,只好拿六块钱的便宜雪糕将就一下。
“习惯了?”秦栎抓住关键词,这不是青年第一次演戏吗?
“我是说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喜欢吃雪糕来平复心绪。”纪厘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补充解释。
他用勺子戳了戳快见底的雪糕,长叹一声,“宋昭其实很舍不得他的兄长,但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有同样的选择。”
对于这个角色,没人比纪厘的感受更深。
秦栎不想青年继续沉溺再这种情绪里,移开话题,“雪糕好吃吗?我也想要平复平复心绪,和你这样的演员搭戏,实在太‘费情感’了。”
后半句话,算是对纪厘的夸奖。
对方在饰演宋昭时,给予的情感太过浓烈,让秦栎不得不回以同样的热忱。
“纪厘,你演得很好,我很庆幸当初没固执己见地把你换掉。”秦栎又说,他第一次如此看好一位新人演员。
纪厘的眼光顷刻亮了起来,“秦栎老师,你也演得很好,我很开心能和你搭戏。”
“别一口一口秦栎老师,和大家一样喊我栎哥吧。”秦栎说,“你好像比我小不少。”
纪厘怔然。
实际上,他的真实年龄比秦栎还大上三岁,内心深处一直对方当成有实力的演员‘后辈’。
虽然把这样一位全冠影帝当成后辈,的确是有点占便宜的嫌疑。
纪厘胡乱地用勺子戳着见底的雪糕杯,轻喊,“……栎哥?”
秦栎看见他渐渐发红的耳根,觉得有趣,“怎么?叫我一句栎哥很吃亏?”
“不是。”
纪厘暗戳戳地想:是你吃亏。
“还要吃雪糕吗?我再给你买一个?”秦栎又问。大概是角色的情绪还没过去,他总不自觉地想要‘补偿’纪厘,对他好一些。
“不用了,我给你买吧!”纪厘一下子站了起来。
既然都已经占了人家年龄上的便宜,他总要在其他方面暗戳戳地补回去,谁也别吃谁的亏。
纪厘走到冰柜前,目光在最贵的雪糕上停留了几秒,一狠心拿起、买下。
秦栎跟着青年的身后,余光不经意瞥见了他手机上的余额数,少得可怜的两位数。
买完雪糕后,更是所剩无几。
纪厘压住肉疼,有些舍不得地将雪糕递过去,“吃吧,可好吃了。”
光看价格就一定好吃。
“谢谢。”秦栎压着笑意,“你演宋昭这个角色,能算个中级特约了,回去后公司会给你多少分成?”
“哪里来的分成?没有的。”纪厘摇了摇头,想得没明白,“这个角色是公司要来的,又是我临时捡漏得来的,能有机会和你这样的影帝搭戏就很好了。”
要是没记错,原主当初签的‘卖身契’是自由度最低的那一类,再加上已经提早被支走的训练生工资,这回恐怕一分钱都拿不着。
公司毕竟不是商人,哪里能回回贴补到他们这些还名气的新人?
纪厘正愁着,回去之后得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等坐吃山空。
秦栎听见青年的这番话,眉头不自觉地一拧。
“栎哥,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我换身衣服就该回去了。”纪厘说。他之前和公司司机通过电话,下午三点有一趟回去的车子,他得赶着时间坐上。
“好。”秦栎压下心头疑惑,他不方便多问青年的签约合同分成。
两人原路返回,路过秦栎的房车时,齐岸刚开完公司的视频会议下车。
齐岸看见好友手里的雪糕,眉头惊奇一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还买上这种甜腻腻的雪糕了?
还没等三人搭上话,房车后的树丛里就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少将压着身子从树丛里钻了出来,而它的嘴上还叼着一只脏兮兮的瘦猫。
“喵嗷~”这捡来的猫连声音都弱弱的。
少将将它放在秦栎的脚边,扬起得意的小脑袋,求鼓励般地疯狂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