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草包,还是个瞎子,原本并没有做官的可能,可昭兴帝不知怎么想的,生生将人留了下来。
这官,俞家还真买的光明正大,走的是合法正规的途径。
俞礼总觉这其中有猫腻,可原文对这一角色的描写并不多,一时也想不出是哪的问题,一想就头疼。
被刘管家逼着把药喝完,外面小厮拿进来一封信柬,道:“主子,有个奇怪的人送来封信,上面盖着皇亲国戚的印泥,奴才不敢耽搁,赶紧给您送来了。”
俞礼若有所思地接过信,问道:“送信那人可还说了什么?”
“别的倒是没说什么,就留了句,恭亲王妃很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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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是每月里最圆的,硕大一轮玉盘映在船坊后,倒影在河面也是一出美景。
商王朝袭了前朝的礼节,每到十五,晚上就最为热闹,无论大人小孩都会上街游玩,点个花灯猜会儿灯谜,再听听戏曲喝盏小茶,颇为快活。
所有人都快活,除了俞礼,今日便是跟恭亲王约定之日,他由执书领着一路到了西湖边,刚下马车,就有一艘小船驶过来,载着他们往湖中心的小楼去。
恭亲王名义上邀请他个瞎子去赏月,实则估计是想试探他的立场,成了太子少师,是否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被拂过湖面的凉风一吹,俞礼又连连咳嗽起来,执书替他加上外衣披着,道:“主子切莫忧心,只当是寻常会面,恭亲王怎么说也是主子的姐夫,不会过于为难我们。”
“嗯。”俞礼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如果是原主或许会被哄着,但看过原著的他才不信野心勃勃的恭亲王会念及亲情,其人就如阴冷的毒蛇,掩藏在黑暗中吐着杏子。
西湖是京城里最大、风景也最美的湖,湖中心的摘月楼美姬俊少不知凡几,是文人墨客的温柔乡,被称之为湖中天堂。
小船从一座座船坊下驶过,下了船,有人引着他们入到最上层的雅阁里,执书正要跟着进去,那仆役却伸手将他拦住,道:“除了少师大人,其余人等不得入内。”
执书讨好道:“我家主子目不能视,我不在身旁怕惊扰了贵人。”
“说了不能进就不能进!”仆役直接伸手将执书推倒在地,俞礼压下心里燃起的火气,对执书道:“无妨,你在外等着吧。”
房门被人从外关上,俞礼装作看不见得摸索着往里走,出声喊道:“王爷?”
没有人应他,可恭亲王分明就端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瞧着俞礼,而离饭桌的这段距离,放满了各种障碍,不仅有倒刺,还有捕兽夹。
这是要考验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金銮殿上那一撞果然给这些人留下了疑心。
俞礼没再往前走,嘀咕道:“难不成房里没人。”他转身开门想走,房门却怎么也拉不开,身后紫衣人这才出声道:“听闻明寂卧病多日,本王与王妃实在太忙,没能前去探望,明寂该不会生姐夫的气了?”
“怎敢啊,您是我亲姐夫,皇城里最亲的人。”俞礼笑吟吟地转过身,道:“好姐夫,您就别打趣我了,这一路我都瞧不见心底甚是不安,可否请你扶我一把。”
“我还当你升了官,忘了我这姐夫了。”紫衣人这才起了身,牵着俞礼到了桌前。
入座后,俞礼问道:“不是说一家人聚在一起赏月嘛,我阿姐呢?”
“你姐昨日病倒了,改日再让你们聚。”恭亲王夹了一筷菜放在俞礼碗中,说道:“摘月楼新出的菜品,快尝尝。”
俞礼一看,被恶心地快要吐了,脸上的笑也快要支撑不下去,转移话题道:“我刚上来时特地数了数,这里是第八层,摘月楼不是有九层,顶层难道来了比姐夫还要尊贵的人?”
闻言,恭亲王的脸色沉了下来,却见俞礼一副无知的表情,忍着心里憋闷道:“自然,上面那位,不就是明寂你的新弟子么。”
商炽也来了?
俞礼手指微颤,原只是想激一激这位不甘人下的王爷,现下反倒让自己坐立不安起来。恭亲王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别说无干的人了,明寂快吃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这东西就是要趁热吃。”
确实得吃新鲜的,那碗里满满都是一节一节三分熟的黄鳝,有的甚至还在动弹。
“怎么,难道要本王亲自喂你?”恭亲王捏着俞礼下颌强迫他抬起头,一手直接扯开了俞礼缚在眼前的黑纱,那双美眸被烛光刺得微微收缩,纤长浓密的睫毛立刻垂落挡住异常,恭亲王细细欣赏这张仙姿玉貌的脸,惋惜道:“貌冠京都,却非要遮着,明寂啊,你看得见吧?”
俞礼心脏狂跳,他睁着眼空洞地盯着前方,勉强笑道:“姐夫,你掐疼我了。”因恭亲王的手劲太大,疼得眸子里浮出浅浅的水波。
“吃吧。”恭亲王放开他,将碗推到他面前。
俞礼头皮发麻地端着碗吃了一点,胃里顿时一阵翻滚,他捂着嘴强忍着不吐道:“摘月楼新出的什么菜,姐夫我吃不惯。”
“吃不惯就对了,少有人吃得惯,若是人人都能吃,那就未必是我所求的。”恭亲王慢条斯理地又给俞礼夹了一筷喂到他嘴里,却见俞礼并不下咽。
恭亲王冷冷命令道:“咽下去。”
风姿卓绝的矜贵少师面色隐忍,眼睫濡湿,清透的眼眸中水光潋滟,仿佛拥有勾魂摄魄的魔力,看得恭亲王心神晃荡陷于其中,等回过神,才惊觉自己竟因这双眼而失了神。
房门彭地一声被人撞开,撞门的侍卫退下,外面站着脸黑如碳的黑衣少年,他冷冷看着里面这幅景象,深沉得辨不出情绪。
恭亲王转头瞧见,眯了眯狐狸眼,假笑道:“太子殿下?”
座上俞礼一听到这称呼,惊吓之下没忍住,连着将这几日来喝的药全吐了出来,还有不少吐在了恭亲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