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出去。”僵持间,至始至终安静写折子的商炽执笔蘸了下墨,冷冷地出了声。
行舟的眼眶一瞬间红了,满眼写着殿下你变了,不甘心地问了句:“俞明寂的裤子,真是殿下您脱的吗?”
商炽面不改色道:“是。”
“?”俞礼慌了。
行舟也慌了,仿佛世界观崩塌一般,狠狠瞪了眼俞礼,这才不甘心地拉上门出去。
商炽放下笔,静静看着俞礼,道:“说吧,什么要事?”
“嗯......”俞礼眼一转,问道:“我上次给你带的书看完了吗?”
“看完了。”
俞礼确实看到他桌旁那几本自己给他的书,瞧着像是还做过批注,那为何正能量值却迟迟不涨?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为只要以书里的大道理感化商炽,总有一天这位暴君会重返正途,可如今看来,看书似乎根本没用。
“这就是你说的要事?”商炽觉得有些好笑,起身走到俞礼面前,周身的寒气瞬间冻得俞礼脸白了几分,商炽道:“本宫自八岁便熟读经纶,四书五经,古今经典无一遗漏,你认为我需要看这些无用的策论?”
俞礼被逼得一退再退,想起书中商炽的那笔笔暴-政,气恼道:“你既然什么都会,知道要如何善民利政,为何还要......”
“还要什么?”商炽危险地眯起眼,黑瞳深邃得渗人,俞礼清醒了几分,转口道:“还要我这个少师,不就显得我这草包探花更草包了?”
“我说过,你不需要管我,太子少师不过有名无实,你觉得你配?”商炽发散的气势压得人险些呼吸不上,在俞礼撑不住快腿软时,商炽回到书案前,下了逐客令:“若是没别的事,少师就请回吧。”
俞礼心里虽一阵阵难受,但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既然知道教大道理不能让商炽提高正能量值,他就得弄清让商炽加正能量值的真正原因。
第一次是因为他说了句谢谢,第二次是因为他讲的笑话逗笑了商炽。
俞礼迷茫了,他怎么觉得这两者似乎并没什么关系?
“还不走,是要我送你出去?”
商炽脸上已经显出些不耐烦,俞礼试探地道了声:“谢谢?”
商炽冷倨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问:想死?
俞礼实施方案二,找了个笑话讲:“太子殿下送人,肯定不是单纯的送,而是真的会送个人!哈哈哈。”
商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满脸风雨欲来之状,俞礼立刻识时务地说了句这就走,转身作盲人状摸索着往门外溜。
用背影表达:我是个瞎子,你别跟我计较。
走至门口,俞礼哀伤地看了眼床铺,小声道:“下次,我一定再找机会,爬上商以粲的床!”
正要迈步跨过门槛时,商炽突然出声道:“万寿节在后日举行,明日一早你随我启程去金佛寺进行承天礼。”
万寿节的前一天,皇帝需携皇家子嗣至佛寺上承天意,下顺民德,第二日一早,文武百官行跪拜礼朝贺,各国使臣来访进贡并为皇帝贺寿,中午为国宴,夜晚为家宴。
承天礼不止皇家的人,还需重要官员、皇帝及太子的三师二内都在场。但太子只有个少师,并无少傅、少保,也没结过姻亲,是以承天礼商炽能带的只有俞明寂一人。
俞礼应了声,嘴角再次翘了起来。
商炽说他少师之位有名无实,可却愿意带他去承天礼。
既然不想认他为师,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无视掉?
俞礼用眼角余光瞟了眼提笔写字的商炽,刚偃旗息鼓的斗志又燃了起来。
那三点正能量值不是白加的,等加到一百,他跟商炽的关系又会好到什么程度呢?
屋里的商炽抬头望向俞少师离开时的背影,悬笔太久,笔尖的墨汁惊扰了宣纸,染出一朵灿烂的烟花。
俞礼的笑容就如同一粒石子投入了沉寂已久的湖面,商炽的目光柔软了不少,提笔就着晕开的那朵墨迹,写下两字:
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