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遇刺那一刻起,他们就猜测,护卫队里有暗线。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人,但是留着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此番互明深意的谈话后,马车内陷入一片沉默。
白桐也不是多话的人,平时如果不是跟在扶苏身前,他可能一句话都懒得跟人开口。
而扶苏的心思则全部放在了王罰身上。
以前只是在秦楼楚倌,打了个照面,互相也没什么交集。
可如今想来,这小子似乎没那么简单,或许从鸳鸯楼开始,就没那么简单了。
按照老仆话里的意思,这个王家嫡亲很受王家主喜爱。
这样的士族大家,这样的丑陋相貌,如果再如此蠢笨,那么王家主最宠爱这个孙子,纯粹无稽之谈。
可是反过来想,如果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是装的呢,那么他真实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说王家主试探自己,其实也是扶苏的猜测而已。
扶苏现在很头疼,想找个人深入交流一下,但很可惜,白志没在漆县。
嬴政老爹现在也不太想管这些事情,问得急了,估计也是一些锻炼你的搪塞之言。
果然还是自己做的饭菜香……
不过还好,扶苏并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想不明白他也懒得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马车上对王罰说的那些话,也是为日后埋下一颗种子。
他试探王家底线,没假。
王家是否借用王罰试探他,还不可知。
但不妨碍他埋下离间的种子。
如果真是王家试探他,那这颗种子也就没用了。
反之,如果不是呢?
王罰真相信他爷爷不在乎他的小命,为了试探自己的底线,不惜拿他当棋子。
如此一来,这颗种子将会在仇恨和埋怨中生根发芽,到那时,或许会成为开刀士族大家的尖兵。
将一条条思绪归纳总结,扶苏的眼睛渐渐变得明亮,直到马车进入漆县县城,他已经理清了所有思路。
就在这时,白桐忽然开口道:“公子,赵管事在城门口迎接您。”
“赵高?”扶苏愣了下,旋即放下心中所想,探头问道:“你找我有事?”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看到扶苏,赵高长舒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车跟前,施礼道:“大王在县衙等您……”
“父王来漆县了?”扶苏心头一动,琢磨着不会是新平之事,传到他耳中了吧?
赵高跟在马车旁,边走边说道:“是啊,大王也是刚到。”
“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小奴也不知,不过……大王脸色不太好。”
“知道了,谢谢。”扶苏沉吟了一下,吐出一口浊气道。
看来应该是有人将新平之事告诉了嬴政老爹,所以才引得嬴政老爹如此大动干戈,亲自来漆县探望他儿子。
“是谁告诉老爹的?王绾?”
扶苏皱了皱眉,将头伸回了车窗,然后瞥了眼王罰:“将他先扔进县衙大牢吧。”
“唯。”白桐应了一声,随后带着王罰,提前下了马车。
马车又行进了一段距离,就到了县衙大门。
扶苏在这里下了车,然后瞥了眼被禁卫军守得密不透风的县衙,整理了一下衣冠,抬步进了大门。
刚一进去,就看到嬴政端坐在乞巧椅上,面沉似水的问道:“怎么跟王家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