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学的中医”　　突然的问话打断了栗清让的思绪，她转头看向路修远，前方路口红灯，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挽起的半截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车里灯光有些暗，一时看不真切他的神情，他直视前方，似乎并不是在问她。　　“不是，”栗清让摇摇头，看着前方显示屏上有规律地跳动的红色数字，轻轻回道，“只是小时候学着认过一些中药材。”　　路修远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前方红灯已过，他重新驱车前进，不再说话。窗外风景不断变换，电车与林荫交错的大道，精致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物与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交相辉映，夜晚的街道华灯绚丽，人来人往却又秩序井然。　　栗清让轻轻摇下车窗，凉风习习，却并不像s市的冬夜那样刺骨，华美的灯光有些让人眼花缭乱。　　“不知道澳洲的圣诞节怎么样呢？”语气里似有憧憬。　　路修远侧头，见她微微侧着身子，看着窗外，原来是自说自话，车速并不快，风吹得她眼睛眯了起来，长发有些凌乱，他抬手按了升窗键，晚风被隔在外面，栗清让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向他。他仍旧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只淡淡地解释：“晚风有些凉，吹久了会感冒。”　　封闭的空间让人有些拘谨，况且是在他面前，栗清让正了正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好，也学着他直视着前方，路修远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不由有些好笑：“你很怕我？”　　“啊？”栗清让愣住，转头看向他，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倒像是......”路修远停顿了一下，栗清让茫然地问：“像什么？”　　他似是笑了下，这才接着说：“像是学生做错了事，等着被老师批评。”　　栗清让有种上课出神被老师点到名的窘迫感，“没有，其实......其实我以前就知道你。”栗清让捏紧了手里的背包带子，有些紧张起来。　　路修远挑了下眉，对于她的“以前就知道你”并不感到意外，她是路麓的好朋友，知道他并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栗清让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信，继续开口说道：“你以前在s大的讲座我听过，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文章我也看过，”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很优秀，所以跟你相处有些压迫感。”　　路修远对她最后一句的回答倒是有些意外，唇角的笑意更甚，他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说法十分赞同，“看来我的优秀已经成为了别人的负担，”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真是抱歉。”　　栗清让没想到男神也有这么......这么“活泼”的一面？　　......　　到公寓后路修远便进了书房没再出来，栗清让洗漱完快睡下时才想起老师安排的作业还有一部分没做完，数据的处理需要用一款软件来分析，她读本科时有接触过，只是并不十分熟悉，本打算下午回来后查资料的，可眼下已经深夜，等她搞定软件的具体用法再分析数据，大概就不用睡觉了。　　她挣扎了一下，实在没法在短时间内做好，耐心有些耗尽，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将目光投向了书房。　　在门外徘徊了好几圈，贸然向他求救似乎有些唐突，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内心挣扎了一阵，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栗清让正准备抬手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路修远拿着杯子站在门后，有些意外她站在门外，她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没料到他这时候会开门，门口的灯光有些暗，路修远挺拔的身高挡住了屋里的光，栗清让戴着眼镜，微微眯起眼睛看他的神情，直到他将门打开一些后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见他手里拿着的杯子，突然脑子一抽，说了句：“我帮你打水吧！”　　不等路修远反应，她直接抢过杯子，朝厨房走去，路修远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栗清让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路修远已经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数据分析资料，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栗清让心里忐忑起来，犹豫着小步走过去，走到他身旁时路修远突然开口：“你要用软件进行数据分析？”　　栗清让怔愣了下，点点头，紧张地握了握杯子，这才说：“你可以教我一下吗？”　　“所以才帮我接水？”他放下资料，转过身低头看着她，又看了眼她手里的水杯，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黑色的眸子里隐隐有一丝戏谑，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