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午膳时,平秀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姚少游在她手里吃瘪的事情,将沈秋月逗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那花孔雀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活该!”
沈秋月笑过之后,又忧心忡忡地提醒道:“平秀师妹,我有一言,你且要放在心上。”
“什么?”
“姚少游的叔父姚长寿,乃是医修馆监药长老。此人向来记仇,你如此戏耍他侄子,小心他公权私用,打击报复。”
平秀颔首道谢,表示她心中有数。
用过午膳,两个小姑娘就分手道别,各干各的去了。
沈秋月回到药房,继续和验收灵草的小弟子扯皮,为外门医女多争取些门派贡献。
平秀则去了白蛟暂住的精舍,协助几位长老一起施展金针术。
许是被暴.乱的灵力折腾得没有力气,白蛟蔫不拉几地趴着,也提不起劲用寒冰真气冻人了。
平秀就陪在白蛟身边,权当自己是一只安抚它情绪的花瓶。
王长老取下白蛟身上的镇龙锁,李长老负责施针。
正常的金针总共有一百枚,大小、长短、粗细不一,取自“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之意。
平秀站在李长老对面,看他手指蹁跹,每一针都下得极准,极稳,竟无一毫偏差,心中暗暗佩服。
施完一次针,李长老已累出了一身汗,连话都懒得多说半句。
白蛟没骨头似的瘫着,像一根粗壮的白面条。
平秀帮忙善后,整理金针。
她心灵手巧,所有金针都归置得井井有条,竟无一处错漏。
王长老眼神尖,注意到少女一双柔荑虽白如羊脂,但十指指尖上却有不少新旧交错的针眼,显然是私下练习金针术时误伤自己所留,当下越发满意,恨不能立时将其收入门墙。
好苗子难得,而天分高又勤奋刻苦的,更是难得。
平秀收拾完金针,就跑到李长老身边,端茶捶肩,天花乱坠地将他捧了一通,捧得李长老身心舒泰,飘飘然如入云端,才小心斟酌地开口问道:“前辈,我方才见您下针如有神,显然对白蛟的经脉十分了解,敢问医修馆中,可有这方面的典籍可以借阅?”
李长老失笑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殷勤,原来主意打在这里。”
“医修馆有独立的藏书阁,只供内门弟子借阅。不过我爱惜你的才分,愿意为你破例。”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枚玉牌,交到平秀手中。
“执此玉牌,你可以我座下记名弟子的名义自由出入藏书阁。”
平秀收起玉牌,喜不自胜,当即一揖到底,谢道:“多谢前辈。”
王长老吹胡子道:“老李你怎么跟我抢人呢?”
李长老乜他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就跟你抢了,怎么着吧?
医修馆的长老大多事务繁多,终日忙碌,为白蛟施完针,暂歇片刻,就要走了。
平秀本想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谁想才动身,就被白蛟用尾巴卷住手臂。
白蛟用一双水润的眸子望着她,可怜兮兮,嘤嘤叫唤。
王长老看出白蛟是心中害怕,希望平秀能留下陪它。
考虑到无邪真君强悍的修为,和他现下如三岁小儿般的心智,王长老认为还是有个人能镇住他最好,而眼下最合适的人选,无疑就是平秀。
“平秀,无邪真君这样子,身边正需要有人照料着,这段时日老夫想请你留宿医修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平秀正乐意跟这些经验老道的医修前辈多打些交道,闻言欣然允下。
是夜,平秀便和无邪真君同住在精舍中。
日间沈秋月才提醒过她小心姚长寿,入睡前平秀多留了个心眼,关闭门窗,又设下防护结界,将床上的寝具都换成自带的被褥,拿出熏炉,将被窝熏得香香软软,才爬上.床。
大概白日里太过劳累,平秀很快便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间,被攫入一场销魂梦境。
梦中的少年衣衫凌乱,面带薄红,肌肤上汗如凝露,乌润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粘在额角鬓边。
他半跪在平秀面前,口中吐出凶狠的话语:“滚!”
却又在平秀转身时,伸手抓住她裙摆。
抓得那么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力到骨节微微泛白。
少年用渴求而隐忍语气哀求她:“救……救我。”
平秀俯下身,温柔将少年鬓边的湿发捋到后头,虚情假意地叹息:“薛师兄,你这样子,我可救不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