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当然不会撤资,俞程两家盘根错节,里头的弯弯绕绕三言两语道不清,之间涉及的利 害关系更不允许清漪从程氏撤资。清漪明白这一点程绪自然也明白,他只是不晓得清漪此番 做法的真实目的。她到底为了什么呢?程绪盯着眼前的股权转让书暗自思量,对方递来了散 发着诡谲气味的橄榄枝,而他,好似除了收下没有其他选择。 窗外雨澜澜,意阑珊。 程绪以为他把江珊藏好了,藏得那么深,那么久,久到他自己也快忘却了,他把他们的回 忆埋葬在冰冷的心底,只要他不提没人会知晓他们的关系,可惜啊——漫漫长夜,终究是太 过漫长了,一如他这些年喝下的酒,辛辣又苦涩。可笑他傻傻的等着回甘,程绪埋首在他的 臂间,倏地闷声笑了,笑得有些寂寞了,泄露了,他的悲伤。 那个姑娘,他爱过,现在依然还爱着。他的游移不定,他的优柔寡断,他的幼稚,他的鲁 莽,八年前就伤了她一次,如今还要再伤她一回么!这样的他与八年前的他有什么区别。 程绪蓦然起身,穿好外套直奔程家老宅。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不远处江珊正 浅笑着望着他,一如当年杏花微雨,一如他们的初遇。 “混账东西!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程老爷子气得胡子乱颤,抡起拐棍就往 程绪身上招呼,“解除婚约?!你做梦,你不喜欢小舒当初为什么和她订婚?胡闹!糊涂!” “爸,您消消气,我来教训这个混小子。”程邦接收到自家太太传来的信号,安抚好陈老爷 子,领着程绪上了二楼书房。 “想好了?不后悔?”程邦质问着程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过程绪一丝一毫的表 情。 “爸,我爱江珊,我和她……”程绪亦坚定地注视着程邦,那双眼里是程邦从未见过的坚 决。 “爱?你懂什么是爱?”程邦笑也似的打断程绪的话反问他。“如果八年前你和我谈这个, 我还会说一句少年风流,程绪,你已经不再是毛头小子了,别告诉我这八年你只学会了什么是爱” “爸,你——”程绪不敢置信,他本以为自己将这段恋情掩护的极好,却不想早被他人窥 探的一干二净。对上程邦嘲讽似的眼神,程绪突然明白了许多事。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这次我回来,不是请求意见而是坦白 事实。” 程绪望着站在对面的程邦,微微牵起嘴角,藏不住的狠厉“江珊,是我的妻子,您的儿 媳,这也是事实。”说完便推门而出,与站在门外的程太太打了个照面。 “妈,我先回了,改天请您喝茶”喝茶?喝什么茶?程太太一头雾水转而向丈夫询问, “儿子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想请我喝茶?”程邦揽过妻子的肩,温润的视线柔柔的描 摹着妻子的面庞,程太太被盯的心里发毛,“你要死啊,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程邦但笑不语,回想起程绪的所作所为,不免忆起了自己的青春年少。呵呵,小兔崽子, 果然儿大不中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