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快到上京宵禁的时辰,也是粥棚停止放粥的时候,云疏跳下小凳走到爹亲身边,此时云中魁已经累地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身为贵人的修养和礼教,摇着蒲扇扇着风。
云疏看着爹爹辛苦的样子,连忙坐下来给爹爹捶捶脚:“爹爹,明儿个还带我吧。”
云中魁宠溺的摸了摸大女儿的头顶:“那可不行,你看你都晒黑了,你娘该骂爹了。”
“大人,早些休息吧。”
身旁的侍卫看着两人疲惫不堪的模样,十分心疼,连忙安排轿子回府。
回到家里,小女儿云影正在屋子里朝娘亲怀里撒娇,看着已经被晒得有些发黑的姐姐,连忙惊呼道:“姐姐,你怎么变成块黑炭了!”
云疏摸了摸脑袋,傻呵呵地笑道:“太阳太大了,就晒黑了,你没看到那些个饥民,一个个比我还黑,有些饥民年纪比娘亲还看着倒像个奶奶,真的太可怜。”
“夫君。”云疏的娘亲杨氏也站了起来,迎了上来温柔地唤道。
杨氏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子,此时她温柔地替夫君褪下一身灰尘的外袍,换上了干净地衣服,轻轻道,“今日怎么弄得这么晚?”
云中魁叹了口气:“灾民一日比一日多,再不下雨,灾民可就更多了,不知道粮仓里的储粮还能不能供应得起。”
杨氏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报以微笑默默地给夫君支持。
“爹爹,今日进城的几辆马车好好看啊,我也想坐!”云疏拉着云影说了好些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屁颠屁颠地跑到夫妻二人面前,脆生生地说道。
云中魁拧眉,片刻后又冷哼了一声道:“王氏孺子,骄奢淫逸,从来不想着为他的父亲分担,光想着吃喝玩乐,十足的败家子,有什么好羡慕的。还带着一个大好男儿和他学了坏事。”
“什么是大好男儿啊。”云影眨了眨眼睛,问道。
“唉。一个少年奇才啊。”云中魁想到此,心中就不免有几分惋惜,“江家的独子江清黎,六岁就颇有才名,那孩子我见过,博闻强识,确实是一块治国良才,可惜志不在此,终日学着经学玄学这种无关治国的歪途,而且被那个王家孺子带去斗鸡走狗,不务正业,唉,只希望长大后能够懂些事,明白修身治国之道,这样将来定是我大乾之栋梁啊。”
杨氏笑道:“不知那江清黎年方几何,听你说倒是一表人才。”
云中魁听到夫人这么说,倒是一愣,思忖片刻却又笑道:“如今算算也才十三,说白了还是个孩子,也罢也罢,江清黎虽然是个好苗子,可是他爹不是个好人。江春,那个鼠目寸光的鼠辈,迟早要害了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啊那真是可惜了。”杨氏自然也是知道教坊之主江家,叹了口气,顺了顺云疏的小小的辫子,想了想还是道:“不过几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是时候该想想订亲的人了。”
“什么订亲?什么江家啊?”
小云疏天生好学,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你还等你长大些,再和你好好说说。”杨氏慈爱地将乖女儿的外衫也换了下来,交给下人让他们清洗,然后朝外唤道,“时候不早了,木妈,带两个孩子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