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
“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
“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可以吏为师。”
“尔敢!!”
“放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丞相李斯此时突发惊人之语,以博士淳于越为代表的一群,意图复周礼的古儒,简直是被其气的怒发冲冠,面色潮红,青筋暴露。
对此,博士淳于越怒而进言曰:“臣以为李斯之言,实属大逆不道,如此颠倒阴阳,逆乱乾坤之事,万万不可啊!!”
“臣也以为,古之圣贤所以能长且久者,礼也,岂可如此草率,而废礼重法乎?”
“臣以为,李斯者,奸臣也!!臣请陛下立斩之!!”
“臣请陛下弃市于斯!!”
面对众人的群情激愤,丞相李斯毫无惧色,始皇帝嬴政也亦是无有表示,一时之间,咸阳宫中的局势,到是变得波谲云诡起来了。
此时,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帝师张子圣,此刻终于是进言道:“臣以为,此事可先行一部分,暂缓一部分。”
始皇帝嬴政听闻,只是淡淡的道:“帝师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只听帝师张子圣道:“丞相方才所言,有些道理,但也有些操之过急了。”
“昔者诸侯并起,强国图霸业,弱者图自保,是以各召百家游学之士,以求救亡图存也。”
“然天下之所以乱者,乃令不出一门,学不为一统,是以,这才两相隔阂,彼此仇杀。”
“今帝国一统,虽除旧制,改分封为郡县,但学说纷杂,思想不为一,何谈为一乎?”
“昔年六国畏秦如虎,是以六国贵族污蔑诋毁我大秦,以至于六国之人,尽皆惧秦乃虎狼之辈,恶秦乃豺狼心性,以至如今。”
“然当今天下已然为一,若仍再如此,恐生祸端。”
“当务之急,乃为内修王道,外修霸道,王霸兼杂,内圣而外王,方为正道。”
“更需正本清源,为我秦国正名,以取天下之人心,方为急事。”
“法者,霸道也,于内当慎用之。”
“然韩子有言曰:侠以武犯禁,文以儒乱法。”
“当今儒辈,多妄议朝政,蔑视庙堂,目无尊上,政令贴出,仗自身学说,多有非议,实为可恨。”
“臣以为,可依丞相先前之言,收天下诗书于咸京,余者不得私藏,然天下苦战久矣,向安之心浩浩荡荡,绝不可阻,绝不可动。”
“然烧书之事,太过突兀,恐天下黔首一时不察,受诸生惑乱,致使天下再次动荡,恐不可取。可暂缓之,视以后情况再定。”
“在收天下诗书之后,臣谏言:可效昔年齐之稷下学宫之故,于咸京西侧,立一新宫,有教无类,统一思想。”
“以养秦之儒者,罢黜百家,重立王霸之道,以教万民。”
“臣不才,愿为学宫祭酒。”
帝师张子圣这长篇大论一出,无论是以博士淳于越为代表的古儒派,还是以李斯、赵高等人为代表的法绳派,尽皆是脸色难看,表情不善。
然而,正当他们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刚才静静听完其整个论述的,始皇帝嬴政却是平静的道:“可。”
咸阳宫中,一场庭宴,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而天下间酝酿的惊人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
不知到时候,几家欢喜,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