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酉时,李寂然从房间里出来。答应了要请人吃饭,他这个东道主自是不能缺席或迟到。
缓步往春风楼而去,途中,李寂然还顺带看了看那些停泊在河边的雕花画舫,见某一艘雕花画舫上尚未挂出一只笔,他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而在这河边,李寂然又遇到了顾言与顾盼。不知为何,她俩见了李寂然,眼神竟有些闪躲。她们匆匆与李寂然打个招呼,就飞一般地跑远了。
李寂然见状心中生疑,暗中隐了身形,跟在她俩身后。
如此一路跟到河边与市集的交界处,李寂然见顾言与顾盼选了一个热闹的所在,她们掀开随身竹篮上的盖布,就当街叫卖了起来。
李寂然侧耳聆听,听出她俩的叫卖词甚是与众不同,她俩吆喝:“快来瞧快来看了,新捏的翩翩绝世佳公子,只要三文钱一个!”
李寂然悄然靠近,踮足翘首在一帮闻讯而来围观的小媳妇、大姑娘们身后,他偷眼往竹篮内一瞟,赫然看清楚了竹篮里面的几个泥人儿,居然都是自己的模样。
得,李寂然总算明白了顾言与顾盼刚才为什么反常。因为这两家伙原来暗中捏了自己的泥人像用来牟利。
哭笑不得的李寂然赶忙捂着脸,急匆匆地转身逃离。
掩面逃到春风楼下,李寂然才停住了脚步,远远地,他望见锦袍男子、以及喊锦袍男子二哥的那位年轻女子与少年,已早早地守候在了春风楼前。
这三人也望见了李寂然,他们向李寂然挥手致意。待李寂然走到他们跟前,三人中的年轻女子笑着与李寂然打趣:“高人为何惶惶如丧家之犬?”
李寂然叹气,他自恋地摸着自个脸颊解释:“因为长得太好看了也是麻烦。”
……
锦袍男子三人与李寂然在春风楼下又等了一会,小乞丐姗姗来迟。不过他看清李寂然身边还有他人,却是头一低,就要装作不认识走开。
李寂然伸手一把拉住小乞丐,好笑地问他:“你昨天与我同闯春风楼的豪情呢?今日有人你就怕了?”
小乞丐闻言脖子一梗,他冲李寂然翻了一个白眼,回应李寂然道:“我怕个屁!我是怕你为难,毕竟你视我为友,我也应当以友待你。我若不知好歹进退,见你就随意上前亲近,只恐会误了你的事,不是真正为友之道!”
李寂然一愣,他想不到小乞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松开拉住小乞丐的手,李寂然感慨地拍了拍小乞丐肩膀:“你以前当纨绔子弟真是大材小用了,活该你要流落街头,受此磨砺。”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咒我?”小乞丐瞪大了眼睛。
“不,我绝对是在夸你!”李寂然转身,走向春风楼。
“一同上去吧,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李寂然邀请小乞丐。
……
众人在春风楼上分宾主坐定,酒过三巡后,气氛渐渐热闹。
那少年这时忽然站起,他举杯遥敬李寂然,开心地对李寂然说道:“先生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终于想出了一法……”
“我问了什么问题?”李寂然有些记不得。
“先生你曾问我: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是高人啊?”少年提醒李寂然。
“哦,我想起来了!”李寂然恍然,他反问少年:“难道你想出了法子?”
“是,我想出了一法,先生你若能做到,定能证明先生是高人!”少年神态自信。
“不是写一首诗?”李寂然试探。
“不是。”少年摇头。
“也不是写一篇锦绣文章?”李寂然追问。
“也不是!”
“莫非你要我斩妖除魔?”李寂然猜测。
“更不是!”少年有些拘谨地一笑,他总结道,“那些只能证明先生是诗人、文人或者武夫。”
“我回家查了书籍,书中记载:所谓高人要明地理、通天文,更有翻江倒海,上九天揽星之能……”少年语气兴奋。
“所以先生只要能坐到这些,定是高人!”
……
李寂然的手举杯定在半空,他望了望锦袍男子,又望了望一旁的年轻女子,开口问道:“这孩子以前就是这么尽信书么?”
锦袍男子尴尬地咳嗽一声,他打着哈哈回答李寂然:“先生勿介意,我家九弟就是这么天真。”
一旁年轻女子捂嘴偷笑,她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怂恿李寂然:“我也相信先生是高人,可怜我九弟对书中高人朝思暮想,先生不如遂他一次心愿。”
“我怎么遂?”李寂然叫苦,“就算我翻江倒海,上九天揽星你们也看不到啊!”
“城外就有一条江,我们站在这春风楼的窗口正好可以看见。”年轻女子告诉李寂然。
“那揽星呢?”李寂然不死心地又问。
“先生可捉了星辰丢下来,化作流星我们就看见了呀!”年轻女子眨了眨眼睛。
被这年轻女子逼入死角,李寂然目光转向小乞丐求救,他发现小乞丐竟是也盯着自己,一脸期盼。
……
“行,看来我非得满足诸位了。”李寂然郁闷地从怀中掏出一物,手指在其表面快速地连连点击。
一眨眼功夫,还没等众人看清李寂然掏出的是何物,李寂然又将这物体神秘地藏进了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