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彻底大亮,众目睽睽下王帐内走出了一人,这人身材肥胖高大,他穿着王的衣裳,戴着王的金冠,还一手拿着一把金刀,一手托着一个金印……
初升的阳光照射在这人身上,反射出万道光芒!军中的老人们与那些故旧老臣一阵恍惚,他们仿佛看见了逝去的旧王。
当一个老臣情不自禁地噗通跪下,顿时引发了连锁反应,近一半的人跟着也跪伏在地,他们口中高呼旧王的称号。
坐在拖拉机上的风铃,透过敞开的王帐帐门瞧见了这一幕,她目光中异彩连连,有些懊恼,有些郁闷地低语:“从这个角度看,这死胖子居然蛮酷的!”
“你后悔了?”李寂然与风铃打趣。
“有点后悔。”风铃老实点头:“我看走了眼啊!”
“没事,你得了一万两黄金也不错。”李寂然安慰风铃。
“他用一万两黄金雇佣你们的?”被绑在王帐角落里的叛王,他听到李寂然与风铃的对话,诧异地抬起头。
“不是一万两,是每人一万两。”李寂然纠正叛王。
叛王一愣,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被骗了,我们草原一族不事生产,怎可能有那么多黄金?”
“没有吗?”大宝黑着脸,探过头来关切询问。
“绝对没有!”叛王肯定道。
“原来这小子开的是空头支票。”大宝咬牙切齿道。
……
三天后,城外的草原军队早撤的是一干二净了。
大宝拿了一张一万两黄金的欠条,继续领着她的三位实习学生在荒宅里售卖年轻僧人的泥人像。至于另一队实习者们,他们接了肥胖男子的衣钵,在荒宅门外的草棚子里卖粥。
李寂然还是混得最凄惨,只能与城门口的乞丐们为伴。小乞丐倒是因为救了锦袍男子一命,被锦袍男子选做了贴身侍卫,总算又光宗耀祖了。
至于清瘦男子……这天,李寂然还是在那隐蔽的集市角落遇见了他,李寂然走过去与他对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这清瘦男子一脸憔悴,他茫然地回应李寂然。
“还不与她相认吗?”李寂然再一次问这清瘦男子。
“那些被我招募用来对付镖局的刺客们见过我,死士若有活口,迟早也会供出我……”清瘦男子惨笑。
“这等情形下,我与她相认岂不是害了她么?”清瘦男子反问李寂然。
“你可以带她走啊,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李寂然不以为然。
“上一辈子她就随我四处漂泊,这一辈子她还愿意?”清瘦男子犹疑不定。
“我可以帮你侧面问一问。”李寂然毛遂自荐。
“当然,在问之前,你至少要替她准备好一个舒适的跑路工具。不要再像上一辈子那般仓促了。”李寂然建议。
“一时之间,我上哪去找这舒适的跑路工具?”清瘦男子惶恐。
“你替那大王做事,私底下肯定攒了不少钱财吧?”李寂然微微一笑,“有钱就好办,我知道有人正欲售卖一艘雕花画舫,你们夫妻俩乘坐它浪迹天涯,可是巴适的很。”
……
砰然心动的清瘦男子,当即就与李寂然去了河边,看到那艘关了门的雕花画舫,他满意地又随李寂然来到城东的一家私塾。
这家私塾旁边,刚开了一家酒馆,曾经的小船娘现在变成了酒馆里的卖酒娘,见了李寂然她甜甜一笑,马上就跑到隔壁的私塾里,喊过来一位面遮薄纱的女子。
这女人见了李寂然也是未语先笑,她问李寂然道:“今日可是也要喝酒?”
“不喝了。”李寂然摆手,他介绍身后的清瘦男子与这女子认识,“他想买你的船,是我的朋友。”
……
一边想卖,一边想买,加之两边都是爽快人,这买卖很快就在小酒馆里敲定了。
清瘦男子拿了雕花画舫的钥匙,先行去河边准备,李寂然则一转身,又去了集市。
走进集市里的汤面店,李寂然要了一碗热汤面。
老板娘端面过来时,李寂然喊住她,问她道:“若他这一辈子还在四处逃难,你也愿意继续跟着他吗?”
老板娘放下面碗,站在李寂然对面,她仿佛有些好笑,又好气地回应:“既然是结发夫妻,他就是个乞丐,我也会陪他乞讨。”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李寂然摇头。
“容易也罢,难也好……”老板娘轻笑,“我总需去试一试,不然就是一辈子的缺憾,你说对吧?”
“也是这么个理。不试一试谁又知道结果好坏?”李寂然点头,“人啊,总要随着自己的心意做一次抉择。”
“你准备准备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李寂然吩咐老板娘,同时他赶紧埋头大口吃起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