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晚橙下车准备走入那个幽深晦暗的楼梯,雷空叫住她,问了句:“那个医生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那就是还没确定回来的时间。也不晓得你们两谁的心这样大,眼看孩子即将生产,这父亲都可以长期呆在海外不回来的。真是好笑。”
夏晚橙想到他今夜的遭遇,于是没对他嘲讽的发言反驳半声。她只道:“你慢些开车,我回去了。”
“夏晚橙!”
雷空再次叫住她,问:“今晚这出好戏看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可怜特愚蠢?”
“我没有这样想过。”
雷空好似完全没听见她说什么,只自顾自地说道:“也对,你现在是海伦基金的代理主席,是顾访琴跟前的红人。另外,我大哥誓死要娶夏午橘,你大姐和顾访棋又好事将近。眼看你们夏家这日子是越过越滋润,整个柏海城里谁人不嫉妒,谁人不羡慕?”
“旁人怎么说我不管,关于我们三姐妹是如何辛苦活到今日,你是清楚的。”
“正因为清楚才愈发钦佩。你们三姐妹都是一等一的狠人,你们这样的人不飞黄腾达,倒显得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夏晚橙问:“你想说什么?”
“离开我,你有后悔过吗?”
夏晚橙果断地出声:“没有。”
雷空呵呵笑出声来,低声道:“我就知道。”
这次夏晚橙扭头离开,雷空便没再出声叫住她。
同一时间,早就过了探访时间的柏海第一医院的高级特护病房里灯火通明。
就在傅昉的病床前,一字排开的长沙发上,坐满了雷家全部数得上名头的人物。
而唯二站着的人,正是姜淮和她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儿子雷明。
其中坐在正中间,手杵着拐杖低着头的,正是澜润国际的董事长,也是雷家名副其实的话事人,雷霆。
这时间,雷霆不断地用拐杖敲击着地面,这是这个屋子里除点滴声音外唯一的动静。
傅昉没想到这件事会惊动到雷家所有人。她以为凭借雷空好面子的程度,断不会把这件事张罗给其他人知道。她以为雷空连陈盈都不会告诉。可现在,雷霆就坐在她的面前。这个在她和雷空订婚举行订婚仪式时都没出现的男人,此刻第一次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傅昉正在输液的手冰冰凉凉,心底也冰冰凉凉,甚至整具身子都宛如置身于冰窖之中。
傅昉时不时地会抬眼去看雷明,可见他脊背弓着,脑袋也一直低垂,左右两边脸还各有一个姜淮烙刻上去的巴掌印。
这个时候,傅昉竟不自觉地祈求那个面目可憎的雷空快些回来。好似只有他出现在这间屋子里,才会有她傅昉的一席容身之地。
傅昉绝望地在想,原来自始至终,雷空才是她唯一的庇护所。
她终究……终究还是看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