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摇摇头:“我明日要外出公干几日,刑部的侍郎大人便给我批了假。”
宋矜才当了几日的刑部郎中便要出门,先不说沈夫人接不接受得了,就是宋宜安都扁了扁嘴。
完了,这下更麻烦了。宋矜心道不好。
本来还想着让她替自己宽慰母亲的。
“哥哥是要去哪里?”宋宜安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全然不复平日连尾音都带着雀跃的句调。
宋矜:“尹州一个叫泽定的县城。”
她一边回答宋宜安一边悄悄去观察沈夫人的脸色。
做了半辈子的诰命夫人,在正事面前还是要将那些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斩干净的,这个道理,沈夫人懂得。
所以她没有露出一丝会让宋矜担心的神色,反而笑了笑。
“既是办公,那便早去早回,远行要带的物件准备好了没。”沈夫人捏了捏她的手,宋矜从小身体不好,在道观里长大也养不出什么肉来。
沈夫人记得她刚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外的海棠树下等她。
那会她看着她的小身板,觉得路过的一阵风都能轻易把她吹走。
如今还算是养回来了一层薄薄的肉,捏着软软糯糯的,她心里也舒服不少。
“哎,算了。你也不清楚该怎么准备这些,我让春怜去帮你。”
沈夫人想了想又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宋矜点头微笑,说她也正有此意。
周嬷嬷年纪大了,总不能样样事情都去麻烦她。
沈夫人怕女儿的情绪影响宋矜,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嘴里调笑道:“刚上好的口脂,再扁会儿嘴就全进你腹中了。”
宋矜也眨了眨眼睛,想着该怎么逗她。
“我闻着这味道倒有些香甜,阿宁怕不是饿了嘴馋吧。”
宋宜安本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心情转换得极快。
她盯着自家哥哥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得狡黠,用食指挖了一指尖的口脂,从凳子上站起身抹在宋矜唇上。
“甜不甜,哥哥?”
宋矜伸出手抓住宋宜安的爪子,想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可是唇上却突然一凉,像是有什么滑腻的东西敷在上面。
看来还是让她得逞了。
宋矜松开手,这新鲜的触感令她觉得有些奇特。
她转念一想,既然是能涂在嘴上的东西,应该是无毒无害的,于是她又带着好奇探寻的意思舔了舔唇。
“唔。”
甜的,蜂蜜的味道。
她不禁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阿宁每日涂这些在脸上,不怕引了蜂蝶来么?”
女孩子的身上脸上都是香的,也好在这里是京城,若是在青山观里,怕是每日都要与山间的飞虫作伴,不得安宁。
“这颜色倒是很称哥哥的肤色。”宋宜安喜笑颜开,忽略了这个问题,将铜镜移到宋矜面前。为了得到认可,她又转过头去问沈夫人:“母亲你说是不是?”
沈夫人偏过头,见宋矜一脸怔忪的模样,也微微愣住。
铜镜里的少年白皙干净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蜜色,同如画般精致的清冷眉眼搭配在一起,看起来却并不违和,反而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宋矜抿着唇思绪纷繁,过了片刻,她伸出手将那抹蜜色擦净,看着铜镜里的人又变为一张冷淡苍弱的面庞,才放下心来。
“阿宁,以后莫要如此了。”
宋矜难得在她这个妹妹面前敛了眉,表情严肃。
太过女相了,看着危险。
幸好未叫旁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