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邱云泽按照原本的计划抵达了某家餐厅,但坐在餐厅里的他看着外面隐约的雷鸣声甚是不安。想到不久前似乎没带伞的顾从杨,吃了几口食物的邱云泽压抑了好几次才放弃用餐,准备去找对方,而此时雨已经开始下了。
坐上曼盾安的车,邱云泽告诉对方他要去的地方,便安静地看向窗外。先是小雨滴打在窗户上留下一条条雨丝,带着斑斑点点的尾巴,然后是沉甸甸的水滴,打得窗户啪啪直响,很快模糊了整片窗户。加上车内开着暖气,透明的窗户更是朦朦胧胧地袭上白雾。
用手擦了擦窗户,后座上的邱云泽透过大片模糊不清的水滴看着阴沉沉的城市,只有霓虹灯在微微发光。等车子抵达目的地时,雨势急促得厉害。举着伞,邱云泽在水汽弥漫的大厦附近徘徊,他希望顾从杨早已回家,可打电话却没人接。
收起无人接听的电话,邱云泽站在雨中不由叹息。伴着时间一点一点走开,人行道上的人群逐渐减少,飞驰而过的轿车不断溅起水花,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黑色的大伞上,邱云泽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与此同时,坐在车里的曼盾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远处的人,虽然他十分奇怪自家少爷为何不回家而是守在这里,但他不敢问,毕竟那是对方的私事。只是这么大的雨,曼盾安不禁有些发愁地想:等会要是湿乎乎地回家,老爷知道,肯定会出事吧。
一想到这里,作为司机的曼盾安便不安地用拇指一直轻轻击打着方向盘,焦急地等着邱云泽回来,然后赶紧回家。
又等了好一会,就在邱云泽忍不住再次用曼盾安的手机拨打电话时,他终于看到大雨中步履缓慢的顾从杨,对方觉着一把非常好看的纸伞,不知在想什么似地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挪着。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一把纸伞可以在如此激烈的大雨中安然无事,但邱云泽更多的注意力落在貌似恍恍惚惚的顾从杨身上。尤其是对方从他面前走过却什么都没发现的时候,邱云泽不自觉露出诧异的神色,想:她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最后还是邱云泽主动喊的人,不成想顾从杨一转头,一看到他便流露出了伤心欲绝的眼神。对上视线的邱云泽顿时一愣,想到不久前的巷子以及对方的离开,他想:她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
然而还未想完,邱云泽就瞧见顾从杨扔下纸伞朝他跑来。见状,邱云泽赶紧上前,然后不想让对方淋雨的他便被一把抱住,整个人一瞬间僵住了身体,过了七八秒方才回过神。只是一晃过神,邱云泽就意识到这个拥抱和他想得不太一样,首先顾从杨连冲到他怀里都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而后对方只是紧紧抓住他衣服。
明明,邱云泽不由露出无奈之色,想: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可即便这样,带着水汽的拥抱让邱云泽无限接近对方,那么近的距离,只是一低头,他就能闻到顾从杨身上的奶香味。
像是宝宝的味道,生出这个念头的邱云泽伸出手轻轻搭在顾从杨的衣服上。
那是一场外人看来亲密无比的相拥,然而当时人谁都没伸手真地抱住对方。回忆到这里,邱云泽放下一直默默看着的手,忍不住趴在桌上,随即又有些躁动地起身离开,从教室走到无人的走廊。
昨晚也是这般,他本应该专心致志地完成日程表上的任务,可邱云泽却总在分神,总在回想大雨中的拥抱。明明不断强调不过是拥抱,明明告诫自己没必要大惊小怪,可邱云泽还是控制不住地思考,压抑不住地回想,仿佛反反复复想上上千遍就能发生点什么似的,明明什么都不会发生。
密密麻麻的日程表,每一天,邱云泽的日子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学习、学习、学习,实践、实践、实践,学习、学习、学习,实践、实践、实践,学习……,无聊,乏味,但必须比谁都出色。然而现在,因为顾从杨的出现,那些学习和实践中总有一个人在邱云泽的脑海里溜达,时不时让他分神。
在学校的时候,不经意之间随意一瞥就会走神上课时,可能只是很不相干的一句话就能令他想到对方休息的间隙,无意地瞅见某一幕便能引发他控不住的猜测睡觉的时候,偶尔短暂的梦境更让醒来的他半晌回不过神。
现在,只是一个主动的拥抱,直接杀得他夜不能寐,以至于早上起床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他,邱云泽忍不住用手肘按在镜子上蒙住眼睛,吐槽自己好差劲。然而,没想到更差劲的居然是现在,连呆在一个教室都觉得有些难以呼吸。